《水仙·水仙花》詠水仙詩鑒賞
許開
定州紅花瓷,塊石藝靈苗。
芳苞茁水仙,厥名為玉霄。
適從閩越來,綠綬擁翠條。
十花冒其顛,一一振鷺翹。
粉蕤間黃白,清香從風飄。
回首天臺山,更識膽瓶蕉。
世間百花,獨水仙得以“仙”名之,向有凌波仙子之美稱。它藝于清漣,不染纖塵,“冰骨玉肌”,清雅貞靜,獨以仙姿仙韻,別于眾花。
許開這首詩便以仙字貫于全篇,歌詠水仙特異的靈質和清麗的花容,隱然表露出作者閑雅恬淡的思想性情。前四句就水、仙二字著筆,寫其靈質。先點明“水”,寫水仙生長條件的獨特。“定州紅花瓷,塊石藝靈苗。”一個紅花瓷瓶盛上泠泠的清水,就是水仙的樂國。它不希求富厚、廣大的土地,只愛一泓潔凈的清泉,在如同塊石的瓷瓶中生長開花。這確是一株別有仙心的靈苗。再點“仙”:“芳苞茁水仙,厥名為玉霄。”水仙花姿婀娜,花色清雅,馨香襲人,這姿態風韻,不儼然一位仙子么,而它生于水國,不涉塵俗,“天仙不行地,且借水為名”,實實一凌波仙子也。這里不用凌波仙子的定稱,而說它芳苞綻開,美如水中仙女,因而人們以玉霄神女名之。這樣不襲成說,卻更突出了水仙的靈異之質,賦予神女形象,以釋名的筆調,寫其仙魂仙魄。
下面作者用六句具體描繪水仙的花容:“適從閩越來,綠綬擁翠條。十花冒其顛,一一振鷺翹。粉蕤間黃白,清香從風飄。”人們慕其仙姿,剛剛從其故園閩越一帶把它移來。你看,它果然別有豐儀。那簇生的扁平花葉纖長、柔美,如條條綠色的絲帶,紛披搖曳,綽約多姿。花葉簇擁的花莖亭亭裊裊,莖頂數朵小花,競相怒放。詩人以“十”言花朵之多,以“冒”、“振”寫花競開突放之狀。又以鷺翹,形容數朵白花舒英展蕊,懸于莖端,恰似白鷺美麗的長尾。接下兩句寫水仙花的色與香。“粉蕤”稱其如同敷粉的垂掛的花朵。“間黃白”,寫其白英黃蕊交相輝映的嬌好之貌。水仙花片光潤如玉,又白如素絹,柔如輕紗,其花蕊淡黃,呈杯狀突起于花心,稱為副冠、黃冠,前人贊曰,“水中仙子來何處,翠袖黃冠白玉英。”而其香隨風遠飄,清遠宜人。至此,對水仙的芳姿玉色已刻畫盡致。但若就此擱筆,必然給人以言終意盡之感。詩人深知此中道理,于是,他宕開一筆,再拓深詞境:“回首天臺山,更識膽瓶蕉。”天臺山在今浙江天臺縣北,為仙霞嶺山脈之東支。《神仙記》載:“漢永平年間,郯縣人劉晨、阮肇同入天臺山采藥,遇仙女。”這里作者用此典,取其中仙女的美麗形象為襯托。水仙產自閩越,又以仙為名,有仙子之譽,二者正合。“膽瓶蕉”指水養的水仙花,徐謂有“新折蓮房插膽瓶”句。“蕉”即“芭”,“芭”通“葩”,花也。“回首”與“更識”呼應,把水仙花與天臺神女緊緊地拉在一起。我們讀著便覺眼前虛化出兩個形象,一面是崖畔裙帶飄搖的天臺神女,一面是瓶中凌波搖曳的花中仙子。他們一樣的風姿翩然,一樣的神采風流。花仙與神女交相輝映,漸漸融為一體。這兩句照應了開頭四句,又點活了中間六句。使詩篇情韻遽增,境界大開,水仙的美得到升華。在悠然的“回首”“更識”之間。詩人心閑意遠的清脫之形宛然欲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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