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藝美學要略·人物·皎然
唐代詩僧, 本名謝清晝,又稱晝,生卒年不詳,湖州長城人。活動于大歷、貞元年間。童年即入佛門,終生居吳興東溪草堂。有《抒山集》及詩論著作《詩式》、 《詩評》等。
唐人論詩,或主現(xiàn)實,或主意象。后一派以皎然《詩式》為端首,極至司空圖《二十四詩品》,后又發(fā)展到宋之嚴羽;清之王士禎。《詩式》全書標舉論詩宗旨,也品評具體作品,而其重要部分在于論及詩歌的風格、意境等。
《詩式》首先確定詩歌的崇高地位, “夫詩者,眾妙之華實,六經之菁英,雖非圣功,妙均于圣。”為見詩道之可尊,皎然提出了詩體論和詩德論。詩體,共十九字,其中屬于思想內容的九字,屬于藝術風格的十字。詩德,則是詩的準則,七德之中的高古、 典雅、 風流、精神,也屬風格范圍。藝術上只有達到這等境地,才算“高手述作”, “造其極妙”。總之皎然的詩歌最高要求是“真于情性,留于作用,不顧詞彩,而風流自然”,“但見情性,不睹文字”。重性情的自然感人,反對拘泥聲律和形式。
為此,皎然提出了“意境”(或“境界”)說。意境即詩中的自然景物里浸透著作者的感情色彩,是情與景的交融。詩中的境不等于單純屬于客觀世界的境,因此要“氣象氤氳”, “意度盤礴”;詩中的“意”又須借“象”來表現(xiàn),所以要“假象見意”。皎然進一步把“比興”與意境聯(lián)系起來,認為有比興即有象外之奇,文外之旨,言外之情,以此區(qū)別于單純取象為比而不融境于情的修辭手段。由意境說到如何取境,皎然主張:要居高望遠,“高手述作,如登衡巫,觀三湘鄢郢山川之盛”;要“繹慮于險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還特別強調了神思的作用,以為它來時便“佳句縱橫,若不可竭,宛若神助。”而這又是長期思想醞釀的結果。最后這種意境的取得,還須經由艱苦的藝術磨煉,看似容易,而成卻艱難。
在其它方面,皎然的主張也較辯證,通達。他注重內容,又不忽視形式, “無鹽闕容而有德,曷若文王太姒,有容而有德也。”既反對“酷裁八病,碎用四聲”的形式主義,又認為“韻合情高,此未損文格。”既主張“不用事第一,”又認為“用事不直,由深于義類”。在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問題上, 皎然重“變”。他認為“反古曰復,不滯曰變。若惟復不變,則陷于相似”。
歷來皎然都被認為由于其生活清逸,又受佛教影響,因而力倡超逸、清靈,脫離現(xiàn)實;而其論詩風格只舉一格,排斥了詩風多樣化,此種批評也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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