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卦傳
【題解】
《周易·說卦傳》全篇九百多字，是先秦易家總結(jié)象數(shù)應(yīng)用的精辟遺文，不同于儒家修身齊家治國的內(nèi)容。它不局限于社會(huì)人事，旨在揭示宇宙奧秘，緊扣應(yīng)用實(shí)際，囊括象數(shù)精微。原本不分章次，宋儒順其自然段落，分為十一章，無礙乎整體易理，尤便于學(xué)者講述。歷來注家甚多，各有其說，見仁見智，豐富了易學(xué)文化。如朱熹、孔夫子這樣高明的學(xué)者，還有“未詳其義”之處。可見《說卦》一篇，不同于一般文史哲著作，乃易家專業(yè)遺文，欲求弄通，確有難度。
【原文】
昔者[1]，圣人之作《易》也。幽[2]贊[3]于神[4]明而生蓍[5]。參天兩地而倚數(shù)[6]。觀變[7]于陰陽而立卦。發(fā)揮于剛?cè)岫鶾8]爻。和順于道德而理[9]于義。窮理盡性以至于命[10]。
【注釋】
[1]昔者：從前。
[2]幽：隱。
[3]贊：助。
[4]神：心。
[5]蓍：數(shù)。
[6]倚數(shù)：計(jì)算數(shù)字。
[7]觀變：觀察變化。
[8]生：產(chǎn)生。
[9]理：調(diào)理。
[10]命：天命。
【譯文】
從前，圣人作《周易》。虔誠地祈求神明而創(chuàng)制蓍法。是以天數(shù)三與地?cái)?shù)兩為依據(jù)而確立陰陽剛?cè)嶂當(dāng)?shù)。觀察陰陽的變化而設(shè)立卦。變動(dòng)剛?cè)嶂嫸a(chǎn)生了爻。和順于道德，而調(diào)理事物得其宜。窮研物理而盡物性，以至于通曉天命。
【解析】
此節(jié)開章明義，先從圣人作易說起。《系辭》曰：“圣人設(shè)卦觀象，系辭焉而明吉兇。”“設(shè)卦”很重要，是明吉兇的依據(jù)。“大衍數(shù)”蓍卦是易學(xué)傳承的方法，是說圣人創(chuàng)立蓍法是為了輔助人的聰明智慧之用，作為事業(yè)的決策和行動(dòng)的指南。《系辭傳》有“大衍之?dāng)?shù)”一章的傳承，說明筮法在易學(xué)中的地位和作用很重要。《說卦》發(fā)端即突出筮法，是緊扣應(yīng)用實(shí)際的體現(xiàn)。
【原文】
昔者，圣人之作[11]《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12]。是以[13]，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14]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15]仁與義。兼[16]三才[17]而兩[18]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陰分陽，迭[19]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20]。
【注釋】
[11]作：創(chuàng)作。
[12]理：道理。
[13]是以：所以。
[14]立：確立。
[15]曰：叫，為。
[16]兼：兼?zhèn)洹?/p>
[17]三才：天、地、人，此指三畫。
[18]兩：兩相重。
[19]迭：遞，交替。
[20]章：文采。
【譯文】
昔日，圣人作《周易》，是用來順應(yīng)性命的道理的。所以，確立了天道為陰與陽。確立了地道為柔與剛。確立了人道為仁與義。兼?zhèn)涮臁⒌亍⑷巳胖嫸怪嘀兀虼耍吨芤住妨嫸梢回浴７帧岸薄ⅰ八摹薄ⅰ吧稀睘殛幬唬帧俺酢薄ⅰ叭薄ⅰ拔濉睘殛栁唬持唬褂脛側(cè)幔吨芤住妨坏年庩杽側(cè)岜沩樌沓烧隆?/p>
【解析】
作者再次提到“圣人作易”，既未言明作易的時(shí)間，也未言明圣人是何人。一則免去后人爭(zhēng)議，再則免使偏離主題，只是緊扣應(yīng)用實(shí)際，傳承易學(xué)新法，不侈談易史而節(jié)省篇幅。但于“圣人作易”又不厭重復(fù)，表明始終不忘“圣人作易”之功。八卦的名義，《說卦傳》詮釋得最詳細(xì)，而且緊扣應(yīng)用的實(shí)際。
【原文】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fēng)相薄[21]，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錯(cuò)。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
【注釋】
[21]薄：迫近。
【譯文】
天地確定上下位置，山澤氣息相通，雷風(fēng)相迫而動(dòng)，水火不相厭惡，八卦相互錯(cuò)雜，成為“六十四卦”。以數(shù)推算過去必須順推，預(yù)知未來必須逆測(cè)。所以，《周易》是用逆數(shù)推算未來的事情。
【解析】
“天地定位”者，定“參天兩地”之位。“參天”之位者，“三分法”之用也。“兩地”之位者，“兩分法”之用也。這是緊承前文“參天兩地而倚數(shù)”展開論述的。“三分法”與“兩分法”是從八卦符號(hào)系統(tǒng)中“兼三才而兩之”的運(yùn)用。其卦象都是具備“三分法”與“兩分法”結(jié)合為一體而任人聽用的。在應(yīng)用于“倚數(shù)”時(shí)，還與數(shù)的排列結(jié)構(gòu)相結(jié)合。
【原文】
雷以動(dòng)之，風(fēng)以散之，雨以潤(rùn)之，日以烜[22]之。艮以止之，兌以說[23]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注釋】
[22]烜：干。
[23]說：通“悅”，喜悅。
【譯文】
雷鼓動(dòng)萬物，風(fēng)散布萬物，雨滋潤(rùn)萬物，日干燥萬物。艮終止萬物，兌喜悅?cè)f物，乾統(tǒng)領(lǐng)萬物，坤藏養(yǎng)萬物。
【解析】
《系辭》提出“歸藏法”。所謂“歸藏法”，就是“安土敦乎仁，故能愛”。安置在八卦圖中央，建中立極，“愛”者陰陽交相入中，是“通乎晝（陽）夜（陰）之道而知”，乃“一陰一陽謂之道”，道即中道，歸藏入中，無所方、無定體，故曰“神無方而易無體”。
【原文】
帝[24]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25]乎坤，說言乎兌，戰(zhàn)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26]乎震”，震，東方也。“齊[27]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28]而聽天下，向明而治，蓋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yǎng)焉，故曰“致役[29]乎坤”。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30]也，故曰“說言乎兌”。“戰(zhàn)[31]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陰陽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32]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33]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注釋】
[24]帝：天。
[25]役：從事。
[26]出：生。
[27]齊：整齊。
[28]南面：面南而坐。
[29]役：重任。
[30]說：通“悅”。
[31]戰(zhàn)：交接。
[32]乎：于。
[33]終：終結(jié)。
【譯文】
萬物生于東方震位，萬物生長(zhǎng)整齊于巽位，顯現(xiàn)于離位，役養(yǎng)于坤位，欣悅于兌位，相接于乾位，勞倦于坎位，成就于艮位。萬物生于震，震為東方。整齊于巽，巽為東南方。齊，是說萬物整齊。離，光明，萬物皆相顯現(xiàn)，這是南方之卦。圣人面南而坐，聽政于天下，朝光明方向處理政務(wù)，大概就取于此義吧。坤為地，萬物都致于地的養(yǎng)育之下，所以說“致養(yǎng)于坤”。兌，正秋季節(jié)，萬物皆喜悅于收獲，所以說：“悅言于兌。”“相交接于乾”，乾，西北之卦，說的是陰陽相迫。坎為水，正北方之卦。勞倦之卦，萬物勞倦需歸而休息，所以說“勞于坎”。艮是東北之卦，萬物在此完成它的終結(jié)而又有新的開始，所以說“成言乎艮”。
【解析】
此章介紹八卦方位的排列次序，從東方開始，用《震卦》順時(shí)針方向排列而成。此八卦方位述義，明顯是易家總結(jié)秦始皇帝擁有天下的全過程。
【原文】
“神”也者，妙[34]萬物而為言者也。動(dòng)萬物者，莫[35]疾乎雷。橈[36]萬物者，莫疾乎風(fēng)。燥萬物者，莫熯[37]乎火。說[38]萬物者，莫說乎澤。潤(rùn)[39]萬物者，莫潤(rùn)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40]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fēng)不相悖[41]，山澤通氣。然后能變化，既[42]成萬物也。
萬物也。
【注釋】
[34]妙：神妙。
[35]莫：沒有。
[36]橈：通“撓”，撓亂，不得寧靜。
[37]熯（hàn）：干燥。
[38]說：通“悅”。
[39]潤(rùn)：滋潤(rùn)。
[40]盛：成功。
[41]悖（bèi）：違背。
[42]既：就。
【譯文】
所謂神，是指奇妙生成萬物而言。鼓動(dòng)萬物，沒有比雷更急速的。吹散萬物，沒有比風(fēng)更迅疾的。干燥萬物，沒有比火更炎熱的。喜悅?cè)f物，沒有比澤更欣悅的。滋潤(rùn)萬物，沒有比水更濕潤(rùn)的。終結(jié)、開始萬物，沒有比艮更成功的。所以，水火相互吸引，雷風(fēng)不相違背，山澤氣息相通。然后才能變化，就能生成萬物。
【解析】
這是對(duì)“八卦之神”的由衷稱贊，就在于推測(cè)萬物之妙。《系辭》“剛?cè)嵯嗤贫兓保衷唬骸爸兓勒撸渲裰鶠楹酰 边@與此章“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的贊頌是完全一致的。
【原文】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dòng)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43]也。艮，止也。兌，說也。
【注釋】
[43]麗：依附。
【譯文】
乾，其性剛健；坤，其性柔順；震，其性震動(dòng)；巽，其性滲入；坎，其性陷險(xiǎn)；離，其性依附；艮，其性靜止；兌，其性喜悅。
【解析】
言八卦性情。排列次序按“天地定位”之后，兼“三才而兩之”的“地、人、天”之序，是“方以類聚”的應(yīng)用定位坐標(biāo)。乾健也，屬強(qiáng)健、主動(dòng)類問題取此。坤順也，屬柔順、被動(dòng)類問題取此。震動(dòng)也，屬行動(dòng)類問題取此。巽入也，屬進(jìn)入類問題取此。坎陷也，屬陷害、危險(xiǎn)類問題取此。離麗也，屬美麗、美術(shù)類問題取此。艮止也，屬停止、制止類問題取此。說也，屬喜悅、快樂類問題取此。得其起點(diǎn)，可以用“剛?cè)嵯嗤贫兓保梢浴扒M萬物而不遺”。
【原文】
乾為[44]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注釋】
[44]為：象。
【譯文】
乾象馬，坤象牛，震象龍，巽象雞，坎象豬，離象雉，艮象狗，兌象羊。
【解析】
此八卦取動(dòng)物之象。乾為馬，馬之類看乾宮與乾象。坤為牛，牛之類看《坤卦》與坤象。震為龍，龍之類看震宮與震象。巽為雞，雞之類看巽宮與巽象。坎為豕，豕之類看坎宮與坎象。離為雉，雉之類看“離卦”與離象。艮為狗，狗之類看艮宮與艮象。兌為羊，羊之類看兌宮與兌象。
【原文】
乾為首[45]，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注釋】
[45]首：頭。
【譯文】
乾象頭，坤象腹，震象足，巽象股，坎象耳，離象目，艮象手，兌象口。
【解析】
此八卦近取諸身之象。乾為首，首看乾宮或《乾卦》。坤為腹，腹看坤宮或《坤卦》。震為足，足看震宮或《震卦》。巽為股，股看巽宮或《巽卦》。坎為耳，耳看坎宮或《坎卦》。離為目，目看離宮或《離卦》。艮為手，手看艮宮或《艮卦》。兌為口，口看兌宮或《兌卦》。
【原文】
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46]而得男，故謂之長(zhǎng)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zhǎng)女。坎，再索而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
【注釋】
[46]索：求取。
【譯文】
乾，象天，故稱它為父；坤，象地，故稱它為母。震是乾坤相交初次求取一乾陽而成，故為長(zhǎng)男。巽是乾坤相交初次求取一坤陰而成，故為長(zhǎng)女。坎是乾坤相交再次求得一乾陽而成，故為中男。離是乾坤相交再次求取一坤陰而成，故為中女。艮是乾坤相交第三次求取得一乾陽而成，故為少男。兌是乾坤相交第三次求取得一坤陰而成，故為少女。
【解析】
此章說明乾坤生六子，六子代乾坤之理，這屬于“三分法”與“兩分法”相結(jié)合的象數(shù)邏輯思維。“索”者，取也。震，索取乾之一爻陽而為長(zhǎng)男。坎，索取乾之二爻陽而為中男。艮索取乾之三爻陽而成少男。于是，乾之三陽無也，而三男立焉。巽，索坤之一陰而為長(zhǎng)女；離，再索去坤之二陰為中女。兌三索去坤之三陰為少女。于是，坤之三陰無也，而三女成焉。由此可知六子代乾坤之理。后文不言乾坤者，是因?yàn)榱哟ぁＷ援?dāng)以乾坤為定位，別有一番妙用。
【原文】
乾為天，為圜，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為冰，為大赤，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47]，為駁馬，為木果。
【注釋】
[47]瘠馬：瘦馬。
【譯文】
乾為天，為圓，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冷，為冰凍，為大紅色，為良馬，為老馬，為瘦馬，為花馬，為木果。
【解析】
乾為天，天為乾象的總稱。為圜，是環(huán)繞一周，有周期性、規(guī)律性、軌跡性。天至高、至大、至尊，象國君、象家父；又至珍、至貴，象玉、象金；又象西北寒度，為寒、為冰；為大赤者，赤為紅色，指紅大之太陽；乾陽剛健，為良馬、老馬、瘠馬、駁馬；木果結(jié)于樹梢，圓而在上，乾圓之象。由此可見，都具備剛?cè)嵯酀?jì)的妙用。
【原文】
坤為地，為母，為布，為釜，為吝嗇，為均，為子母牛，為大輿[48]，為文，為眾，為柄。其于地也為黑。
【注釋】
[48]輿：車。
【譯文】
坤為地，為母，為廣布，為鍋，為吝嗇，為十日，為有孕之牛，為大車，為文彩，為民眾，為生育之本。對(duì)于地，則為黑色。
【解析】
坤為地，地為坤象的總稱。為生物之源，故為母。布方而柔，故坤為布。釜熟食容物，助人生存，體現(xiàn)地生萬物之義。吝嗇者，坤靜而不施。均者，大地不私載。子母牛者，象生育之累贅。大輿者，象大地之載物。文者，坤純陰柔而不武。眾者，土生萬物，自然繁多。柄者，載器施用。黑者，極陰之色。乾天為白，坤夜為黑。
【原文】
震為雷，為龍，為玄黃，為旉[49]，為大涂，為長(zhǎng)子，為決躁，為蒼簞竹，為萑葦。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馵[50]足，為作足，為的顙[51]。其于稼也，為反生。其究為健，為蕃鮮。
【注釋】
[49]旉（fū）：花。
[50]馵（zhù）：后左腳白色的馬。
[51]的顙（sǎng）：白額之馬。
【譯文】
震為雷，為龍，為青黃雜色，為花，為大路，為長(zhǎng)子，為決然躁動(dòng)，為青色竹子。就馬而言，為善于嘶鳴，為后左蹄有白毛，為四足皆動(dòng)，為馬額頭有白斑。就莊稼而言，為戴甲而反生。其極為剛健，為草木蕃育鮮明。
【解析】
震為雷，雷為《震卦》的總稱。震動(dòng)，故為龍，龍善動(dòng)變。玄黃者，天玄地黃相混合之色。旉為花之總象。大涂為大路。震索乾之一陽為長(zhǎng)子。震動(dòng)故決躁。古用爆竹，故以震為竹。
【原文】
巽為木，為風(fēng)，為長(zhǎng)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zhǎng)，為高，為進(jìn)退，為不果，為臭[52]。其于人也，為寡發(fā)，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
【注釋】
[52]臭：氣味。
【譯文】
巽為木，為風(fēng)，為長(zhǎng)女，為繩直，為工匠，為白色，為長(zhǎng)遠(yuǎn)，為高，為進(jìn)退，為不果敢決斷，為氣味。就人而言，為頭發(fā)稀少，額頭寬闊，為眼白多，為從市中獲得近三倍之利。其極為《躁卦》。
【解析】
巽為木，排在首位。風(fēng)排次位，卻以風(fēng)為《巽卦》的總稱。巽為木者，初爻陰靜象樹根，二三陽爻象樹干，或象草，風(fēng)吹草動(dòng)，草動(dòng)知風(fēng)。巽一索坤而得女，故為長(zhǎng)女。巽草搓繩，繩以為工。巽風(fēng)無色，故曰白。巽木、巽繩皆為長(zhǎng)，巽木直立則為高。巽為呼吸則見進(jìn)退，風(fēng)以散之為不果，臭者氣體之覺。白眼，皆為象形。近市利三倍者，居震離之間。《巽卦》正處于后天八卦圖離震之中，故為近利市三倍。其極為《躁卦》，巽全變?yōu)檎稹?/p>
【原文】
坎為水，為溝瀆，為隱伏，為矯輮，為弓輪。其于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卦，為赤。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曳[53]。其輿也，為多眚，為通，為月，為盜。其于木也，為堅(jiān)多心。
【注釋】
[53]曳：拖曳。
【譯文】
坎為水，為溝渠，為隱伏，為矯曲而揉直，為矢弓車輪。就人而言，為憂慮加重，為心痛，為耳痛，為血卦，為紅。就馬而言，為脊背美麗，為敏捷，為低頭，為蹄子薄，為拖曳。就車而言，為多災(zāi)難，為通達(dá)，為月，為盜寇。就木而言，為堅(jiān)硬而多木心。
【解析】
坎為水，水代表《坎卦》的總稱。溝瀆者，地下之污水，下陷而流。隱伏者，兩陰掩一陽而不見。矯輮者，直而使曲為矯，曲而使直曰輮，有意強(qiáng)使而后成。弓輪者，亦曲之謀為。加憂者，二陰侵陽也。心病者，中心陰逼也。耳痛者，坎象耳也。血卦者，血為液類坎水也。赤者血之色，象坎水之血色也。馬之美脊，象坎一陽之象。亟心者，亦似坎象之軸心。下首者，坎水主下降也。柔在下為薄蹄，坎水下流象曳也。輿也，為多眚，坎為輿則多災(zāi)也。坎中爻通貫為通。坎陰中陽象夜中月光也。為盜者，暗中活動(dòng)也。木堅(jiān)多心者，象坎中陰陽之爻也。共計(jì)二十象，全部是對(duì)坎象的引申與發(fā)揮。
【原文】
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其于人也，為大腹，為乾卦。為鱉，為蟹，為蠃，為蚌，為龜。其于木也，為科上槁[54]。
【注釋】
[54]槁：枯槁。
【譯文】
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盔，為兵器。就人而言，為大腹，為干燥之卦。為鱉，為蟹，為螺，為蚌，為龜。就木而言，為木中已空而枯槁。
【解析】
離為火，外實(shí)中虛。象太陽，為電。離再索為女，故謂之中女。離外堅(jiān)剛，象甲胄。兩個(gè)強(qiáng)者挾逼一個(gè)弱者，象戈兵。中間空虛，象大腹。離為火，故為《乾卦》。外陽爻為剛，象外殼堅(jiān)硬之鱉、蟹、蠃、蚌、龜?shù)人兄铩？粕祥录礃渖细煽萘说目菽荆耖g稱之為干柴。
【原文】
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鼠，為黔喙[55]之屬。其于木也，為堅(jiān)多節(jié)。
【注釋】
[55]喙（huì）：嘴，特指鳥獸的嘴。
【譯文】
艮為山，為山間小路，為小石，為門臺(tái)，為瓜果，為閽人寺人，為手指，為狗，為鼠，為黑色食肉獸。就木而言，為堅(jiān)硬而多枝節(jié)。
【解析】
艮為山，地上突出者象山。與大涂相反，故為徑路。艮為小石，艮三索乾剛而為小，艮象為門闕，象閽寺。艮一陽在地上，象果蓏。艮象舉手指物，故為指。狗守門，阻止來人，功能在鼻，皆艮象也。艮為山，象鼠齒尖壞物，與黔啄尖嘴之類。于木則艮象堅(jiān)多節(jié)。
【原文】
兌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為毀折，為附?jīng)Q。其于地也，為剛鹵[56]。為妾，為羊。
【注釋】
[56]剛鹵：堅(jiān)硬而含堿。
【譯文】
兌為澤，為少女，為巫師，為口舌，為折毀，為附著決斷。就地而言，為堅(jiān)硬而含堿。為小妾，為羊。
【解析】
兌為澤，澤為《兌卦》的代稱。澤為水停聚之處，如湖澤。兌三索而得女，故稱為少女。巫通幽冥，其業(yè)在口，是非相爭(zhēng)也在口，故為口舌。兌為正秋，秋金殺伐之氣為毀折，秋實(shí)成熟，瓜熟蒂落，故為附?jīng)Q。剛鹵之地，草木不生。對(duì)此，《說文解字》中強(qiáng)調(diào)：“鹵，西方咸地。”兌為少女，妾為小老婆。羊善鳴而有角，象《兌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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