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籍、寓言故事·乘船失釪喻》原文與賞析
昔有人乘船渡海,失一銀釪,墮于水中,即便思念:我今畫水作記,舍之而去,后當取之。行經二月,到師子諸國,見一河水,便入其中,覓本失釪。諸人問言: “欲何所為?”答言: “我先失釪,今欲覓取。”問言: “于何處失?”答言: “初入海失。”又復問言:“失經幾時?” 答言:“失來二月。”問言:“失來二月。去何此覓?”答言:“我釪失時,畫水作記。本所畫水,與此無異。是故覓之。”又復問言:“水雖不別,汝昔失時,乃在于彼。今在此覓,何由可得?”
無獨有偶,《乘船失釪喻》這則佛教寓言故事與中國先秦雜家著作 《呂氏春秋 ·察今》 中的 《刻舟求劍》相比,無論從形式上還是在意義上都是大同小異的。從對古印度佛教文學與古中國傳統文化進行比較的角度出發,我們不妨把前引那段 “國粹”抄錄如下,以便讀者兩相印證:
“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于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劍之所從墜。’舟止,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劍不行。求劍若此,不亦惑乎?”
從兩個類似故事所闡發的哲理看,申明的都是一個道理,即客觀事物總是不斷變化的,決不能用靜止的形而上學的觀點去處理千變萬化著的事物。如果頑固堅持采用背離客觀實際的機械的、呆板的思想方式,其結果必然是徒勞無益甚至適得其反。
從兩篇文章的文字風格上看,中國這篇因為有明顯的經過文人加工的痕跡,所以文筆精練,語句典雅,而印度那篇則保持著民間傳說那種通俗易懂,雅俗共賞的“土風”。在字詞的運用上,中國這篇是奇句單行,抑揚頓挫,印度這篇則多為四言一句,流暢通脫,明顯表現出佛教偈頌文學那種既便于記憶,更便于流傳的口語形式。例如,印度這篇用“欲何所作”等五句問話和五句答語詳詳細細交待的事情,在中國這篇《刻舟求劍》中則僅用“是吾劍之所從墜”一句自言自語。由此可以看出,文人筆墨與民間文學兩者之間,諸子百家散文與佛教寓言兩者之間,在文章結構及遣詞造句上的不同風格,確是經緯分明、顯而易見的。
不要小看這些古老而又樸素的寓言故事,在它們的身上,凝聚著人類幾千年以來的經驗和教訓。這正是后代讀者應該汲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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