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劇情簡介|鑒賞|觀后感
1926 黑白片(無聲) 100分鐘
蘇聯俄羅斯國際工人救濟委員會影片公司攝制
導演:弗謝沃洛德·普多夫金 編劇:納坦·扎爾赫伊(根據M·高爾基同名小說改編) 攝影:安納托里·格洛夫尼亞 主要演員:薇拉·巴蘭諾夫斯卡婭(飾母親) 尼古拉依·巴塔洛夫(飾巴維爾)
【劇情簡介】
工廠周圍貧苦工人居住區。一間間低矮破舊的茅屋,到處是泥沼水洼。工廠那光禿禿、冷冰冰的磚墻。天空灰暗,低沉,壓抑。災難沉重的俄羅斯大地在沙皇專制制度的重壓下艱難地喘息著。工人群眾過著困苦的生活。他們一代一代度過自己悲慘的一生。資本家的機器從他們的軀體里榨干所需的精力后,便把他們拋進墳墓。愚昧使他們渾渾噩噩不懂苦難生活的根源,以酗酒斗毆、打罵妻子來發泄“郁積在心頭的無名怒火”。巴維爾的父親就是這樣度過自己一生的。他回家來總是酩酊大醉,動輒對膽怯弱小的母親拳打腳踢,發泄怒火。為了酗酒,他把家里的東西統統拿去變賣。此時他又把手伸向唯一剩下的掛鐘。巨大有力、陰森森的黑影投在墻上,使母親感到恐懼。她抱住他苦苦哀求,爭奪當中,鐘打碎了。尼洛夫娜無力地伏在地板上,想把那亂滾亂跳的小齒輪撿起來。她的目光模糊了,她的意志被摧毀了。只有兩只手機械地動著,試圖補救一下無法補救的事情。
……一陣皮靴聲,幾個陌生人抬著一個巨大而沉重的東西走進她屋里。當母親得知剛才發生的不幸,看清抬進來的是她丈夫的尸體時,她微微擺了擺手,仿佛要驅散和擺脫那看不見的、不祥的命運。她痛苦得呆若木雞。一片令人難堪的寂靜。水箱的水一滴一滴地淌到臉盆里。這仿佛是眼淚,是長久的痛苦,是接踵而來的不幸。水滴漲滿了,滴下來,漲滿了又滴下來,時間緩慢地流逝。
巴維爾本來也會走上父輩的老路。但這時工人運動蓬勃發展起來,對巴維爾產生了巨大影響。他開始如饑似渴地閱讀“禁書”。革命道理使他覺悟,意識到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和壓迫是他們痛苦生活的根源。他團結起一批先進青年工人,組成學習小組,散發傳單,揭露資本家,號召工人團結起來進行斗爭。在組織罷工時,由于缺乏經驗,多數工人尚未覺悟,斗爭失敗了。憲兵到他家來搜查,愚昧的母親匆忙地揭開地板,把包著手槍的布包拿出來,可憐地笑了笑,交給了憲兵。她原以為這樣可以救下兒子,保住她的家,但她的希望破滅了,敵人抓走了巴維爾。
革命運動的發展,獄中斗爭的磨煉,已經使巴維爾變得更加成熟。他靠著監獄的鐵欄,面對明媚的春光,向往著美好的未來,信心更加堅定,他要斗爭,要生活,要戰勝……在這種強烈愿望的推動下,他伺機越獄。在敵人的追擊下,他勇敢地踏上冰河,敏捷地從一塊浮冰跳到另一塊浮冰。
母親這個膽小怕事、逆來順受的柔弱婦女,在嚴酷的現實面前,在兒子和他的同志們的影響下漸漸懂得了革命真理,終于覺悟起來,丟掉奴役她的精神枷鎖,投身革命。她積極支持革命活動,放哨送信,散傳單,革命信心越來越堅定。
巴維爾等革命者組織了工人們的“五一”游行。游行隊伍浩浩蕩蕩地挺進,勢如解凍的冰河,滾滾向前。沙皇派出警察和哥薩克的馬隊,向赤手空拳的人群猛沖過來。工人沒有后退,他們聚集起來,護住領隊的紅旗。槍聲大作,馬刀揮舞,人群中彈倒下。巴維爾緊握紅旗,身上彈痕累累,終于英勇犧牲。游行隊伍潰散了。
母親目睹了兒子犧牲,游行隊伍被鎮壓的慘狀,她奮不顧身沖上前去,從倒下的兒子手里接過紅旗,迎著哥薩克的騎兵,高喊著沖去。她那弱小的身影和紅旗,被淹沒在潮水般涌來的哥薩克馬隊中……河里漂浮著冰塊,春水洶涌向前,沖破沉重的灰色冰塊,將它們卷走吞沒……
【鑒賞】
根據高爾基同名小說改編的影片《母親》是蘇聯及世界電影的杰作之一。導演普多夫金和編劇扎爾赫伊重新處理了原作的素材,將其改為電影的語言,并保留了原著的革命主題和激情。作者站在革命史詩的高度,在以詩意的手段概括地表現革命群眾的同時,深刻地描寫了人物的個性,通過個人命運表現人民的命運。編導在將復雜的長篇小說轉變為電影語言時,對情節進行了刪改,把事件加以對比和戲劇化,給形象增添某些可見的性格特征。
影片突出基本主題:母親走向革命運動,刻畫她內心的轉變,從膽小怕事、不覺悟,出于個人動機救護兒子轉化為投身革命并為之獻身,從而展示了一個完整的性格發展過程。影片編劇將情節加以戲劇化,采用古典悲劇的傳統手法。家庭遭到破壞促使母親參加革命,剛投身革命運動就光榮犧牲。他將主人公的死處理成樂觀主義的悲劇,表現了他對這種悲劇的革新的理解。
影片導演普多夫金是蘇聯電影奠基人之一,他和愛森斯坦同屬蘇聯早期蒙太奇學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他的創作特點是表現手段豐富, 目的明確,風格嚴謹,手法簡練,表現出高度造型藝術修養和敏銳的觀察力。在這部影片中,蒙太奇的運用緊湊有力,富于音樂性,拍攝角度和細節處理極有特色。例如,母親守在父親靈前痛苦萬分,屋里一片寂靜。如何在無聲電影中表現這寂靜呢?導演借用了臉盆的滴水,它一滴一滴地流淌,使觀眾不僅仿佛聽到了滴水聲,而且也看到了痛苦的眼淚和不幸。影片運用了大量的隱喻手法,不僅豐富了表現手段,而且獲得了巨大的感染力。影片通過不同的拍攝角度和節奏強烈的普多夫金式的蒙太奇,一再展示了浮冰的鏡頭,使之成為情節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巴維爾越獄時踩著浮冰奔跑的場面,曾受到各國電影史家們交口稱譽。五月游行隊伍中插入的流冰鏡頭,更富于寓意:首先表現工人們來到街上。——河上一塊冰現出一道裂痕。三五成群的游行者聚集到一起。——冰塊開始滾動……游行隊伍在行進。一塊冰流動了……工人群眾聲勢浩大的行進。——冰塊在波濤洶涌的河面上奔流。流冰那自然的威力隱喻地體現出革命的工人群眾的雄壯步伐,成為革命的英雄形象。流冰與游行,隱喻與事件不斷地交織在一起。隱喻宛若百音齊鳴的交響樂隊,不斷伴隨著敘事部分,加強了結尾兩種力量沖突的場面中思想情緒上的緊張氣氛。
影片的攝影具有重要意義,堪稱現實主義造型的典范。作者運用現實主義古典繪畫傳統,力求以鮮明生動而又嚴謹的風格進行拍攝。犯人在監獄院中轉圈放風的場面猶如杜列的版畫,哥薩克鎮壓游行者的鏡頭模仿了謝洛夫的水彩畫。攝影在鏡頭構圖、照明、色調對比上鮮明有力地表達一場戲的內容。如喝醉的父親去摘掛鐘,在墻上投下陰森可怕的黑影,突出了母親內心的恐怖;對警察采用仰拍角度,使之成為一個僵死呆滯的龐然大物,象征著警察制度的愚蠢和殘暴:法官面孔的特寫鏡頭刻畫出官僚的冷漠、石頭般僵硬頑固和冷酷無情;明媚的春光與身陷囹圄的巴維爾那期待的目光的鮮明對比,預示著春天從嚴冬的束縛下解脫出來;春天的形象富于詩意地體現出人民奮起反抗,祖國結束了“冬眠”,獲得了革命新生。
影片中的風景決不是毫無生氣的,而是影片造型處理的重要因素,對影片的情緒渲染起決定作用。影片開始,工廠四周的景色拍得十分生動。一間間茅屋,一個個泥沼,冰冷冷的工廠磚墻。天空時而晴朗高爽,時而灰暗低沉,時而烏云密布,雷雨將至。除了昏暗的城市景色和富有戲劇性變化的天空外,還有充滿抒情魅力、具有濃郁的俄羅斯民族色彩的大自然風光,有力地烘托著影片的劇情發展。
與愛森斯坦主張采用類型演員截然不同,普多夫金堅持現實主義的演員創作方法,他特別重視演員問題,認為電影演員創作的基礎,是動作可信、自然,同時要掌握電影的獨特手法,使戲劇表演手法轉變為電影表演技巧,從而確立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體系與電影表演規律的有機聯系。他所起用的兩位主要演員巴蘭諾夫斯卡婭和巴塔洛夫是培養電影演員把“體驗藝術”原則同銀幕特殊規律結合起來的典范。巴蘭諾夫斯卡婭創造的母親這一令人難忘的崇高形象,這個角色的一些細節、場面和鏡頭被載入電影藝術史冊,成為演員和導演創作融為一體的范例。
《母親》的創作風格迥然有別于同時代愛森斯坦的《戰艦波將金號》,但它的成功卻與后者不相上下,成為年輕的蘇聯電影藝術空前巨大的勝利。它在世界各國上映時受到高度評價,對世界進步電影產生了重大影響。
本片1958年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由26個國家117位電影史學家評選為“世界電影12佳作”第8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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