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為六絕句（其二）

杜甫

名句：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導讀】

此詩為杜甫作于肅宗上元二年（761），系《戲為六絕句》中的第二首。這是一組文藝批評詩，主要針對當時譏誚前賢的年輕人而寫。

【原詩】

王楊盧駱當時體①，輕薄為文哂未休②。

爾曹身與名俱滅③，不廢江河萬古流④。

【注釋】

①王楊盧駱：指唐初時四位杰出的文學家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被譽為“初唐四杰”。②輕薄：指當時一些輕薄的文人。哂（shěn）：笑，譏笑。③爾曹：你輩，你們。④不廢：不傷，不影響。

【譯詩】

王楊盧駱的文章體現了當時的風貌，

可淺薄的文人卻不停地將他們譏笑。

等你們到離開人世身名俱滅的時候，

“四杰”仍如奔流的江河滾滾滔滔。

【賞析】

開頭第一句“王楊盧駱當時體”，“王楊盧駱”是指初唐四杰的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四人，他們是初唐文學的代表人物。杜甫認為這四位詩人的作品代表當時的詩體，是初唐的詩歌風格。“當時體”指的是當時的文體。第二句“輕薄為文哂未休”的意思是說，當時的一些人以輕薄之言對四杰之詩妄加批評譏笑個不休。后兩句“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是傳誦很廣的名句。這里以“江河”喻四杰，意思是說那些嘲笑輕薄四杰的人，只是一時的聒噪不休，終究是身死與非議一起煙消云散，完全不損于四杰的聲名，四杰的名字將像江河的流水一樣萬古長流。

這首詩雖只是就文藝現象發表議論，但品讀完這首詩篇，掩卷細想，覺得此詩哲理性很強，能從中領悟很多道理。對有價之物貶議的“風云”人物，往往隨著身死而曇花一現；而真正有價之物，是不受外界的貶議而貶值的，它將萬古長流。阻擋歷史車輪前進的反動勢力，不管怎樣狡詐、猖狂，也逃不脫身名俱滅的下場，而歷史的潮流仍滾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