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其二)
僵臥孤村不自哀①,
尚思為國戍輪臺②。
夜闌臥聽風吹雨③,
鐵馬冰河入夢來④。
注釋
①“僵臥”,本意是躺著不動的意思,此處是困居之意。“孤村”,指山陰(今浙江紹興)三山村,即陸游的故鄉?!安蛔园А?,并不覺得悲哀。
②“戍輪臺”,持戈守邊叫戍。輪臺,漢代西域地名,即今新疆輪臺縣。這里借以泛指西北邊境。
③“夜闌”,夜深。
④“鐵馬”,披著鐵甲的戰馬。“冰河”,冰凍的河流。此句寫的是出現在夢中的北伐情景,此夢境是由于風雨之聲而引出來的。
賞析
這是陸游在紹熙三年(1192)十一月寫的一首詩。全詩充分表現了詩人那種老而猶壯的戰士風度, 以及時刻渴望能夠上馬殺賊、效命沙場的愛國主義熱情。
前兩句看似橫空飛出,卻又切實中肯, 明白如話,使讀者在不自覺之中, 已經進入詩境。首句七字之中,包含著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窮困之境:“僵臥”極寫其老病,“孤村”則寫其境遇不佳;另一方面是詩人的奮發之情:“不自哀”。次句承“不自哀”而下,是“不自哀”的具體內容。這樣就顯得文氣貫通, 自然生動。這兩句是詩人的內心自白,也是詩人晚年生活的寫照,對于全詩來說,起著鋪墊渲染以及背景的作用。
后兩句轉入實寫,卻又與前兩句暗相呼應。試想,一位僵臥孤村的老人,在深夜獨自傾聽窗外的風雨聲,是多么凄清!但詩人卻毫不自哀自憐,那雄渾的音響使他心潮起伏,并把他帶入了金戈鐵馬的戰場。不知何時,他睡著了,進入夢境的是金戈鐵馬,揮師北進。此夢一方面是詩人日之所思、夜之所夢的紀實,另一方面“鐵馬冰河”也只能在夢中實現,又帶有幾分悲愴的色彩?;蛟S,這正是此詩的言外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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