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的壞話

說我的壞話，那些樹。

那些花卉與青草，嘲笑我。

說我的壞話，

那些美麗的季節春、夏、秋

和殘酷的冬天。

她們老是嘲笑我，

說我的許多的壞話。

說我的許多的壞話，

那些風、云、雨和雨后的虹。

那些海與陸的風景，青空和地平線，

那些天體：太陽、月亮和眾星，

她們一致地嘲笑我。

那些晝，嘲笑我。

那些夜，嘲笑我。

成為我的身體之一部分了的手杖與煙斗，

也把我來嘲弄。

那些貓與鸚鵡，嘲笑我。

那些舢板、小火輪和豪華的大郵船，

那些飛機、電車、汽車和暴躁的特別快車，

一致地說我的壞話。

我行過的每一街，

我居過的每一城，

我坐過的每一沙發和椅子，

我飲過的每一酒杯和酒瓶，

凡認識我的，

凡曉得我的名字的，

都說我的壞話，嘲笑我。

是什么緣故呢？

不知是什么緣故啊。

而我知道的是：

凡說我的壞話，嘲笑我的，

都是美的，美的；好的，好的。

194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