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橫溢的詩人李賀
李賀 (公元790~816年),字長吉,唐代福昌 (今河南宜陽縣) 人。出生于沒落的貴族家庭,遠祖李亮是唐高祖李淵的從父,唐建國后被封為鄭王。所以李賀常自稱 “諸王孫”或“宗孫”。父親李晉肅是做過“邊上從事”之職的下級官吏。
李賀少年時身體瘦弱,讀書吟詩卻非常勤苦。李商隱《李長吉小傳》有記云:“長吉細瘦、通眉、長指爪。能苦吟疾書……恒從小奚奴(男仆,又稱“巴童”),騎驢,背一古破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見所書多,輒曰: ‘是兒要當嘔出心乃已爾’! 上燈,與食,長吉從婢取書研墨,疊紙足成之,投他囊中。非大醉及吊喪日,率如此。”
元和元年(公元806年),17歲的李賀開始南游。他先后到過襄陽、石城(今湖北鐘祥)、洞庭湖、安徽和縣、金陵、吳興、錢塘(屬和州)、甬東 (今浙江定海) 等地。受山岳江河、神話傳說、名勝古跡的激發和啟迪,他所到之處皆有詩章。諸如《走馬引》、《大堤曲》、《湘妃》、《江樓曲》、《還自會稽歌》、《蘇小小墓》、《湖中曲》、《安樂宮》、《石城曉》、《巫山高》、《江南弄》、《莫愁曲》等,從而獲得了詩歌創作上的可喜豐收。
元和二年,是李賀最為開心的一年。一是結婚成了家,妻子很美。他在新婚之作《美人梳頭歌》、《后園鑿井歌》里曾有“西施”、“芙蓉” 以及轆轤井架不可分離的比喻,可見他對新娘子的喜愛程度。二是被府試錄取。這年他在洛陽應河南府試,以優異成績獲得了應進士舉的資格。
然而,元和三年,當他去京都參加禮部考試時,卻受到了極其沉重的打擊。因為他才華出眾,其詩友如皇甫湜、李漢、陳商、沈亞之、王參元、楊敬之、沈述師等在考試前爭相稱揚其詩歌,為之延譽,以致于“名動京師”。結果,樹大招風,名高被毀,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便以其父名晉肅、“晉”與 “進” 同音為口實,攻擊李賀不得舉進士。盡管韓愈為抱不平而作 《諱辯》,給攻擊者以有力的反擊。但眾口囂囂,在強大的惡勢力面前,李賀最終還是悲憤無奈地被剝奪了仕進的機會。
或因皇族后裔的關系,或因韓愈等人的延譽,李賀經過近兩年的困頓,于元和三年當上了奉禮郎 (從九品)。其職務是在皇家舉行朝會祭禮時,在一旁招呼位次,安排祭品,贊禮跪拜。在公卿巡行諸皇陵時,領著儀仗隊和吹鼓手作導游,導儀祭禮,對這種于國計民生毫無裨補,且當低三下四的卑微官職,他極為不滿,寫下大量詩歌,諸如《始為奉禮郎憶昌谷山居》、《贈陳商》、《崇義里滯雨》、《京城》、《題夢歸》等抒發其憤懣愁思。然而,由于寫詩太刻苦,嚴重損害了健康。因病辭歸昌谷。
元和九年,聽說好友張徹在潞州 (今山西長治) 長史郗士美手下頗受信任,便前往潞州投身戎旅,渴望立功報國。所謂“男兒何不掛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南園》詩之五、六、七首即表述了這種思想。元和十一年,郗士美和張徹都離開了潞州,李賀因健康問題只好抱病返鄉。到家不久,病魔就奪去了他的生命,時年27歲。有《李長吉歌詩》4卷。
李賀所處的時代,內有宦官專權,藩鎮割據,外有吐蕃、回紇不斷侵擾,加之吏治腐敗,賦稅繁苛,人民的生存相當艱難。由時代特征所決定,其詩中反對藩、宦橫行便是常見的主題。他把飛揚跋扈的藩、宦比作猛虎,“乳子哺孫,教得生獰,舉頭為城,掉尾為旌”,以至攪得天下不得安寧: “天迷迷,地密密,熊虺食人魂,雪霜斷人骨”。其次,對統治集團的荒淫奢移以及當時皇帝的好神仙、求長生也有揭露和諷刺。《榮華樂》、《秦宮市》等篇通過對“鳶肩公子” 和貴戚寵奴“神仙”式的生活描寫,暴露了上層社會的腐化奢侈。“神君何在,太乙安有……劉徹茂陵多滯骨,贏政梓棺費鮑魚”的詩句,有力地諷刺了君王佞佛求仙的行為。另外,《南山田中行》、《感諷·合浦無明珠》、《老夫采玉歌》等則揭露了統治者殘酷的剝削、尖銳的階級對立以及農民的疾病困苦并寄予深刻同情。《南園》“男兒何不掛吳鉤” 等則表達了從軍立功、殺敵報國的壯志及其渴望國家統一的思想情懷。藝術上,李賀繼承屈原、李白的浪漫主義傳統,以獨特的思維方式,奇峭凝煉的語言,創造出許多驚世駭俗的藝術形象,在唐代詩壇上獨樹一幟,以致有 “詩鬼”之稱。
封建禮教斷絕了李賀的仕進之路,卻也成就了他的詩歌創作。他好比一棵奇特的樹,由于政治的芽梢不得萌發,其營養和水分便全部供應在詩歌的枝干上,盡管他生命短促,卻成了中國詩歌史上枝繁葉茂的森森巨樹,對后代有著相當大的影響。關于其詩的藝術成就,杜牧在所撰《李長吉歌詩序》 中曾給予很高的評價: “云煙綿聯,不足為其態也; 水之迢迢,不足為之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 秋之明潔,不足為其格也; 風檣陣馬,不足為其勇也; 瓦棺篆鼎,不足為其古也; 時花美女,不足為其色也; 蕪國陊殿,梗莽邱垅,不足為其怨恨悲愁也; 鯨吸鰲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虛荒誕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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