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倫·許多壞人有錢》中外哲理詩賞析

許多壞人有錢，許多好人貧寒，

然而我們決不以品德

去和財富交換，因為品德永久，

而錢財他時又歸他人。

選詩都來自希臘傳記作家普魯塔克的《梭倫傳》中的引文，是少有的幾首完整的詩篇之一。梭倫是政治家，又是一位具有思想家風度的哲人，其詩不以韻律技巧取勝，而以擁抱生活的熱情，勸人為善的真誠，運用簡約樸素的語言，鮮明的事理對比，傳達著寓意深刻的人生真理，而受到世人的熱烈歡迎。這里選的兩首詩，內容不盡相同，但重精神品德，輕物質享受的主旨相同。憎惡富豪和壞人，謳歌身心健美的平民、品德高尚熱愛勞動的寒士，乃是其共同的主旋律。評論“兩種富足”也好，褒貶“好人”“壞人”也好，共同提出了一個具有永恒意義的課題，即崇高的人生價值取向問題。

《兩人一樣富足》一詩，名義上說擁有金銀財寶和擁有健全體魄都是一種“富足”，但對兩種“富足”的評論，卻并非同等看待。對擁有黃金、土地富人物質上的“富足”是貶;對擁有“健壯的胃口，腰背和腳腿”的窮人自身體魄健美的“富足”是褒。這一貶一褒，既有其社會內涵，又是以平民的價值觀為準則的。在詩人看來，富人的物質“富足”，是身外之物來路不正，帶著濁氣，正象《許多壞人有錢》一詩中所說，有錢者皆壞人。他們靠剝削、掠奪他人的勞動成果據為己有而富足，金銀、騾馬、土地上都沾滿著窮人的血淚。同時，富豪占有豐富的物質，總是過著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生活。剝削掠奪他人心黑，腐化度日心虛，他們是精神生活的貧兒，靈魂心緒不寧，算不得真正的幸福者。何況，金銀、騾馬、田地等，既不能贖買死亡或疾病的痛苦，又不能帶進墳墓，意義何在!何樂之有!所以不值得羨慕和追求。而品德高尚的窮人，雖無金銀、騾馬和田地，過著清貧的生活，但體魄健壯，愉快地勞動，目睹勞動創造的成果，顯示著自我的智慧和力量，精神上沒有愧對他人的負擔，且有自信、自尊自豪的情懷，和奉獻于社會的歡樂。生活充實，無疾病之痛苦困擾，精神愉快，是有價值、有意義的富足，是值得孜孜以求的價值取向，是真正的幸福者。所以詩人明白勸告世人：“壞人有錢，好人貧寒”，“然而我們決不以品德/去和財富交換，因為品德永久，/而錢財他時又歸他人”，還不能“讓人逃避死亡和重病”之苦。綜觀兩詩所體現思想，既體現了雅典文化中的尚武精神，愛好體育運動，追求體魄健康的陽剛之美，也體現了平民熱愛勞動，對社會作無私奉獻而不奢望索取的崇高人生信念。而詩的思想價值恰在于面對人世間自古就存在、一直延續至今的貧富不均，好人壞人并存，善惡對立，而且精神生活與物質生活常常是不平衡的發展，從而產生的巨大反差，存在的社會不公的客觀現實，經過詩的對照分析，弘揚了正氣，端正了價值觀念，明示世人不應單純地追求物質的富足和享受，而要正直的生活，清白的做人，用自己的勞動營造自己和社會的生活，無負于他人與社會，使精神生活充實，而且處于高雅崇高的境界之中。這樣個人的生命就會在世人的心中得到永久的延續，不因軀體入土而消失。這是真正有意義的人生，完美的人生，值得追求的人生價值取向。梭倫用樸素的語言所表達的這種崇高信念，超越時空，并且隨著物質文明的發展，越來越顯示出其偉大而深遠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