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其五》中外哲理詩賞析
泰山不要欺毫末, 顏子無心羨老彭,
松樹千年終是朽, 槿花一日自為榮。
何須戀世常憂死, 亦莫嫌身漫厭生。
生去死來都是幻, 幻人哀樂系何情?
這首詩談對待生死的態度。
首聯說,泰山不要自恃高大而傲視毫末的微小,顏回也根本無心羨慕彭祖的高壽。泰山與秋毫之末,顯然是一大一小,懸殊極大;可是詩人卻認為不必把它們看得相差太遠,因為大與小只是相對而言。這正如《莊子·齊物論》所云:“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泰)山為小。”就本詩而言,主旨是談生死問題,而作者看待生死問題的理論武器是相對論;所以作品開篇就對這一思想作了說明。從第二句開始,才轉入對生死問題的具體闡述。“顏子”,即顏回,字子淵,春秋時魯國人。他是孔子的高足,貧而好學,以德行著稱,后世稱之為“復圣”,但30余歲早夭。“老彭”,指彭祖,傳說中的長者。據《神仙傳》、 《列仙傳》記載,他生于夏代,商代末年已有八百余歲;因此,古人常把他作為長壽的代表。此二句從大與小的相對性入筆,進而論及壽與夭也只能是相對而言,從而導入正題。頷聯緊承首聯,進一步闡述壽與夭的相對關系。“松生千年”,可謂長壽矣;而“終是朽”三字卻道出千年古松的最終結局也無非是死亡而已。朝開幕落的木槿花非但不以一日之生命感到自愧,反而以順其自然的生死為榮。頸聯基于上述認識,即反對戀生憂死,又反對厭棄人生、討嫌自身,從而使作品逐漸進入作者所主張的委運任化,順其自然的人生哲學之中。尾聯將全詩的中心思想升華,認為生與死其實都是一種幻化,既然是幻化又何必為生而樂、為死而哀呢?
生死,是人類永遠難以超越的怪圈之一。如何對待生死,是人類永遠無法回避的人生困惑之一。人類如果不是意識不到而忽略了它,每個人其實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在回答它。自古以來,無數的先民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長生,盡管他們都失敗了;但是,現代科學仍然把延長人類的生命作為現代醫學的追求之一,這就是雄居高科技前列的生命科學。盡管這種追求與古代的長壽術并非一回事,但它卻是人類本能的一種延伸。問題在于當人類還無法回答這一問題之時,我們應該如何對待生死?至于科學的進步使人類有可能解決這一問題時應如何回答這一問題,無疑應該讓后人去作出。白居易的這首詩從事物的相對性出發,認為生死壽夭都是相對而言的,從而得出了順其自然的人生答案。現代科學的發展可以使我們得出比白居易那個時代更為正確的答案,那就是既要積極養生,又要順其自然。因為現代醫學已經可以使我們更清楚地認識人類的生死壽夭,因為我們已經站在比前人更高的視點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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