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華清宮（其一）

杜　牧①

長安回望繡成堆②，山頂千門次第開③。

【注釋】

①杜牧：見《題武關》。

②繡成堆：指驪山旁的東秀嶺和西秀嶺。

③次第：按順序，依次。

④一騎：指一人一馬。

【詩本事】

此詩約作于詩人晚年回到長安后。華清宮，故址在今西安市臨潼區驪山，是唐明皇與楊貴妃游樂之地。

【賞評】

這是一首千百年來吟唱不衰的詠史精品。四句二十八字生動地再現了歷史上“送荔枝”的驚人一幕。詩句中凝結著濃郁的悲切之情，讀來令人哀嘆。首句寫“回望長安”，即從長安回望華清宮之景致，其景若何？“繡成堆”。次句寫“山頂千門”之狀況，其狀若何？“次第開”。這兩句是全詩的背景，同時也給讀詩者留下了疑問：回望驪山東、西秀嶺風光無限，但緣何向來把守嚴密的山頂宮門一扇扇大敞開了？莫非有十萬火急之事？讀第三、四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始知，原來是妃子在等她的荔枝，宮門大開就是為了能早些讓她吃上鮮荔枝。“無人知”三字甚妙，將皇帝的精心、妃子的驚喜與百姓的疑惑納于一爐之中，有感慨，有痛惜！李、楊二人的愛情是真夠浪漫的，可這代價未免過大了吧！

【詩評選輯】

①明·謝榛《四溟詩話》：鮑房《雜感》詩曰：“五月荔枝初破顏，朝離象郡夕函關。”此作托諷不露。杜牧之《華清宮》……二絕皆指一事，淺深自見。

②清·馮集梧《樊川詩集注》：荔枝熟時，明皇未嘗在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