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風景名勝區·石湖》原文、賞析、鑒賞
位于蘇州西南郊6公里處。石湖景區東至澹臺湖,南至堯峰山,西至木(瀆)東(山)公路,北至蘇福公路。面積14.25平方公里。由石湖、楞伽山、吳山、七子山等組成。石湖景區自古就有“山水之會”的譽稱,這里山水相依、湖面開闊、峰巒重疊,形成十分秀麗的湖光山色,而且古吳越的遺址、遺跡,多且集中,向為蘇州著名的風景游覽勝地。石湖是太湖東出水的一個分支,湖水經越來溪北流,匯于上方山下,形成面積3.5平方公里的一個內灣。相傳春秋時(公元前770——476年),越人挖溪進兵,橫貫山麓,鑿石開溪,以通蘇城,故名石湖。溪東溪西分別筑有兩相對壘的“越城”和“吳城”。溪之西南,相傳有吳王筑以養魚的“魚城”。該地區系蘇州著名的新石器時代的古文化遺址之一。南宋田園詩人范成大歸隱石湖,在越城南筑有石湖別墅,面山臨湖,筑有堂館亭軒,尤以“天鏡閣”為勝。明正德年間(1506——1521年),御史盧雍在此筑有“范成大祠堂”,現存建筑重建于清同治年間(1862——1874年),晚清舉人、蘇繡第一高手沈壽的丈夫、書法家余覺在范成大石湖遺址上,建有漁莊(俗稱余莊),占地約1500平方米,內有亭院、回廊、古桂、石榴,主廳為“福壽堂”。石湖北渚,有行春橋和越城橋。行春橋建于南宋,重修于明末,原為18拱,現為9拱。蘇州有每年農歷十八日子夜,到石湖觀賞“石湖串月”勝景的習俗。
〔古詩文賞析〕 初歸石湖 宋·范成大
曉霧朝暾紺碧烘,橫塘西岸越城東。
行人半出稻花上,宿鷺孤明菱葉中。
信腳自能知舊路,驚心時復認鄰翁。
當時手種斜橋柳,無數鳴蜩翠掃空。
范成大的家鄉蘇州,城的西南10里有石湖,是太湖的一個支脈,與當時有名的姑蘇前后臺只相距半里,風景優美。詩人晚年就卜居于此。在寫這首詩之前,他曾被朝廷先后派到邊遠的靜江(桂林)和成都去做地方大吏,惠農、固邊,都有政績。回朝后,在淳熙五年(1178年)四月,以中大夫作了參知政事(副宰相)。任職兩個月,就因與孝宗政見不合,御史借細故彈劾,獲罪落職,領祠祿回鄉了。詩,就是這年六月,初到石湖時寫的,其時,詩人53歲,他離開石湖,已經6年了。
這是一首七律。律詩在通常情況下,內容要緊切詩題,詩題也就成了內容的概括,此詩正如題目所標的,是寫自己初歸石湖時路上所見、所感,是與平日出外游賞不同的。此外,這次雖是罷相而歸,但詩中并無失意消沉的情緒;相反的,倒可以使人感覺到作者的心境是開朗的,自適的。他不大在乎仕途的升降得失,對宦海浮沉的厭倦和對石湖山水的眷戀,也使他這次能回家閑居,頗為恬然自安。
律詩論章法,有所謂起、承、轉、合。起、承兩聯,詩意總是銜接得很緊的,所謂“要如驪龍之珠,抱面不脫”(楊載《詩法家數》)。此詩前四句一氣相連,用于描寫歸到石湖時所見景物。首句先寫曉光晨霧景象,同時點明是天方曙明。日光初出為暾;青中透紅為紺。日光蒙上一層霧氣,呈紅青色,與天空的碧色相互烘托,色彩艷美。景物是客觀的,寫在詩中卻能反映出作者的心情。杜甫陷賊脫身后,回到羌村探親,寫詩即以“崢嶸赤云西,日腳下平地”的畫面起頭;雖二者所寫,一為夕照,一為晨曦,景物有別,但表現初歸愉悅之情則一。第二句寫詩人石湖別墅之所在。橫塘在蘇州西南十里,塘甚大,其北有楓橋,即唐代張繼夜泊題詩處。越城,春秋末吳王闔閭所筑的越來溪故城,即石湖別墅所在地,詩人卜筑于此,因其城基,隨地勢高下而為亭榭。交待了地點方位,便寫見到的田野和水塘景色,六月,田間水稻已開花,茂密深秀,一眼望去,路上行人都只露出半截身子; 一只水宿的白鷺,在長滿菱葉的池塘里,顯得特別潔白可愛。這景象給人以清新、歡快的感覺。“行人”歸路所見,“宿鷺”與拂曉相應;而“半出”、“孤明”等字眼,尤用得富于表現力。唐人陶峴《西塞山下回舟作》詩有“鷺立芒花秋水明”的佳句,與此詩“宿鷺”句的意境仿佛,但又不相同。彼寫秋水明澄,似見倒景;此寫菱塘覆翠,白羽耀眼。“明”字在這里不形容水而形容鷺,所以與“孤”字配搭,與蘇舜欽詩“時有幽花一樹明”的“明”用法相同。稻花飄香,菱葉滿塘,又是豐年的景象。這當然也會增添初歸詩人的興會。
前四句沒有正面點出“初歸”,只是通過初歸者對所見一切都很有興趣的眼光,來描寫客觀景物,如果后面仍舊沒有交待,那就容易與平時清晨出游相混淆,不能做到緊扣詩題。所以,從第三聯的“轉”起,就突出了“初歸”這層意思;同時也轉入以寫主觀感受為主:“信腳自能知舊路,驚心時復認鄰翁。”路是舊時認識的,所以只須信步走去,不怕走錯;幾次碰見老人,仔細辨認,吃驚地發現原來他們都是我從前的鄰居。這兩句寫初歸感受十分真切。正好又同置于一聯之中,有的是“理殊趣合”的“反對”。上句說無心,下句說留意;上句安閑,下句驚訝:“信腳”易走錯,反說“能知”,“鄰翁”本熟悉,卻要辨“認”;初歸識路,是似新實舊,驚認鄰舍,是熟已變生。總之,從不同角度,寫出了闊別多年而重歸舊里的感受。
末聯把今昔之感更明確地抒寫了出來:“當時手種斜橋柳,無數鳴蜩翠掃空。”斜橋,當是石湖的一座橋名。蜩,即蟬,俗稱知了。詩人說,昔日親手種在橋邊的柳樹,如今已綠蔭蔽天,蟬聲滿耳了。這里,令人聯想到一個常用的典故:東晉大將桓溫,北伐時,經過金城,看見自己從前手種的柳樹“皆已十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折條,泫然流淚。”但范成大此詩不能算用典,雖然他寫詩時肯定也會想到這個典故,甚至可能覺得因為有此熟典,更可以加強今昔之感。所以說不能算用典,因為詩人寫的首先是實事實景,再說,今昔之感的性質也不同。范成大見手種柳樹長大,并沒有“泫然流淚”,倒是流露出欣然贊賞之情,或許他還惋惜自己沒有更早一點回到石湖來。“無數鳴蜩翠掃空”,寫得有聲有色,何等氣象!蘇軾有詩曰:“萬里家山一夢中,吳音漸已變兒童。每逢蜀叟談終日,便覺峨眉翠掃空。”“翠掃空”三字,即出于此。東坡用以寫山,石湖用以狀柳,借其語而翻出新意,但仍表示贊美。當然,其中也有感慨。詩以景語作結,映照發端,宕出遠神,余味無窮,這是很高明的。
(蔡義江)
〔現代散文〕 天淡云閑,橙黃桔綠,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洋溢的秋意,撩人的秋色,引誘得你在房間里坐不住。郁達夫先生曾經說過:“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愿意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他對秋天的一股傻想,從他寫秋游的許多散文中體現出來,并不是繞在筆尖上的一句空話。秋之所以宜游,在于天的清朗,水的明凈,因此老于旅游的人,游蹤所及,總揀有山有水之處。在蘇州,石湖便成為秋游勝地。
石湖座落在蘇州市西南的上方山下,是太湖的一個支流。王鏊的《姑蘇志》云:“界吳縣、吳江之間,有茶磨諸峰映帶,頗為絕勝,相傳范蠡從入太湖處。”王鏊說的茶磨諸峰,是指石湖四面的茶磨山、吳山、上方山(即楞伽山)連成一片的三座山峰。你游石湖,如果坐著游船欣賞迤邐的群山,一座折疊的屏風,上面是文徵明畫的淡青綠細筆山水,淺淡疏朗,風致嫣然。如果沿著湖邊一條小路向南走,左顧右盼,一面是菰蒲菱蕩,風帆沙鳥,把你的視線拉得很遠很遠;一面是漁莊田舍,石橋朱塔,把你引到范成大寫的田園雜詩的境界中去。如果步上山脊,可吟味茶磨山畔范成大祠堂中的七塊詩碑,憑吊吳山上吳王祭郊之壇的遺跡,瀏覽上方山與楞伽寺塔。過去,每逢陰歷八月十八,這座廟里香火之旺盛,會使人目眩神迷。原來里面供的是粉面朱唇、八字胡髭的五通神,愚夫愚婦癡想發財致富向神發愿,借陰債,焚化金箔銀錠,祈禱神靈予以恩賜貨真價實的金銀財寶。為了取締這種迷信舉動,清康熙二十四年,蘇州巡撫湯斌,曾把這個五通神砸毀,投入湖中,這歪風邪氣,才告絕跡,但湯斌去任后,死灰復燃,有人重塑一像,供奉如舊,迷信舉動,又猖獗起來。迨至1929年間,吳縣令王引才又效法湯斌,把那像沉到石湖里去,一時香火斷絕。
陰歷八月十八,在蘇州一向有游石湖,看串月的風俗習慣。徐崧、張大純寫的《百城煙水》中說:“八月十八日,群往楞伽山望湖亭看串月,為奇觀。”所謂串月,據說是十八夜月光初現的時候映入行春橋橋洞中,其影如串;但錯過時辰便看不到了。看串月須坐船,最闊氣的坐畫舫,一般坐有艙棚的船,雇不起船的坐農民的赤膊船,即打魚船、罱泥船。整個湖面都被游船塞得水泄不通。岸上搭滿篷帳,城里名牌酒菜館、點心鋪、糖果店都前來趕生意,江湖賣藝人、測字、起課、算命、相面各色人等,竄在人流中,熙熙攘攘,通宵達旦。記得1953年,周瘦鵑先生還偕俞子才、徐紹青、葉藜青三畫師同往石湖觀串月;顏文梁先生還畫過一幅石湖串月的油畫。可見蘇州還保存著人民喜愛的傳統風俗。
去年結合蘇州建城2500周年紀念,未開辟的名勝古跡,一一重新開發修建,除盤門三景外,石湖也成為重點建設區。整個湖面恢復舊觀,山上范成大祠堂、楞伽塔院和石湖東面的余莊,著名刺繡家沈壽丈夫余覺(名書家)的別墅已全部開放,在行春橋東入口處,還新建一座牌坊,靠地面的橫額上刻著“石湖佳山水”五個大字,真是湖山無恙,勝景增輝。
現在從蘇州到石湖游覽,所需時間約半天,寬閑些可附帶參觀橫塘唐寅墓也不消一天。走公路可在閶門乘20路汽車,半小時即可到達;另外,有一路從察院場車站開往越溪的汽車,也經過范成大祠堂。每逢節日,在觀前街東首落瓜橋下,可乘游艇由寶帶橋折入石湖,至余莊上岸。過越城橋、行春橋登山。楞伽寺里燒香的活動已逐漸斂跡,現辟有茶室,供人吃茶休息,也供應素面、豆腐湯。清代為民興利除弊的清官湯斌的政績已很少有人知道,但相傳湯斌身為巡撫,自奉甚儉,通常只吃蔬菜豆腐湯,受到當地居民的敬仰,以吃豆腐湯來紀念他,這個湯字,具有雙關意義,因為這位巡撫大人姓湯啊!游人到此,吃上一碗豆腐湯,不但受到傳統教育,也具有發揚精神文明之意吧!
(王西野)
〔民間文學〕 清朝辰光,乾隆皇帝下江南聽說蘇州城西南有個石湖,景致實在好,就要去游玩。
這石湖邊上,有幾戶漁民,都姓李,堂兄弟一共七人。他們世世代代在這里,靠捕魚苦度光陰。
這一日,弟兄七人正在河里捕魚,他們一個個閉著嘴唇,虎起眼睛,臉孔繃得象鐵板。為啥這個樣子呢?因為乾隆皇帝這一天游石湖,點名要吃蘇州名菜:“菜花塘鯉魚”和“松鼠桂魚”。地方官昨天傳下令來,要石湖上捉魚人今天限時限刻獻出活蹦活跳的鮮魚,供皇帝在龍舟上享用。說來也刁,塘鯉魚限定每條要在五寸半以上,哪里去捉那么大的塘鯉里呢?桂魚每條要重一斤,超過一兩不要,這兩種魚,很稀少,幾天捕不到一條,也是經常的事。
遠遠地傳來絲竹鼓樂聲音,乾隆皇帝的龍船搖進了石湖。這七弟兄便把打魚船的船頭一撥,直穿過行春橋。船上的錦衣衛士忙拉直了喉嚨喊:“前面是什么人?好大的膽,敢在這里唱山歌!”七弟兄齊聲喊:“我們是打魚的!”“你們是吃了豹子膽嗎,還敢在這里攔路?快讓開!不然要殺頭的!”
李梅生說:“殺頭?哈哈!捉魚有罪嗎?我們今朝捕魚是皇差,皇上不是要吃塘鯉魚和桂魚嗎?你們是要魚還是要讓路?”
老二說:“要魚我們正在捕,要讓路,交不出魚我們不關事,你們向皇上講一聲好了。”
差役:“臭魚化子,膽大包天,竟敢攔住皇上的龍船,皇上決不會寬容你們!”
李梅生說:“乾隆算什么!今天我們就請他喝‘鮮魚湯’!”說著縱身一躍跳進水里,弟兄們也一個個“撲通!撲通!”跳進水里去了。
乾隆皇帝坐在艙里沒有弄清前面發生了啥事情,只覺得畫船搖晃起來,茶盞乒乓打碎,濃茶潑得龍袍上濕了一大灘;自己坐立不穩。天在轉,船在晃,頭昏眼花。原來七弟兄一個猛子泅到乾隆的船底下,合力拱船,畫船象搖籃一樣晃起來。轟隆一聲,水花四濺,掛燈結彩的油漆雕花船臥倒在水面上,乾隆成了落水狗。幾個有水性的差役把他連拉帶拖地救上岸,龍袍早濕透了,淋著水。乾隆鼻孔朝天,頭象撥浪鼓一樣灑了幾灑,連打了兩個老響的噴嚏,凍得一個勁地發抖。
有人說,七弟兄闖下了叫啥“欺君之罪”的大禍,終于被差役捉去,后來被殺害了。死后,老百姓把他們埋在石湖邊的山上,從此,這座大山就叫“七子山”。
(袁震 金煦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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