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天[1]

李賀

【原文】

老兔寒蟾[2]泣天色，云樓[3]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濕團光[4]，鸞佩[5]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6]，更變千年如走馬[7]。

遙望齊州九點煙[8]，一泓海水杯中瀉[9]。

【注釋】

[1]夢天：夢游天上。

[2]老兔寒蟾：神話傳說中住在月宮里的動物。

[3]云樓：比喻云層像海市蜃樓一般。

[4]玉輪：月亮。軋：傾軋。

[5]鸞佩：雕刻著鸞鳳的玉佩，此代指仙女。桂香陌：《酉陽雜俎》卷一：“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此句是詩人想象自己在月宮中桂花飄香的路上遇到了仙女。

[6]鸞佩：雕刻著鸞鳳的玉佩，此代指仙女。桂香陌：《酉陽雜俎》卷一：“舊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異書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樹創隨合。”此句是詩人想象自己在月宮中桂花飄香的路上遇到了仙女。

[7]走馬：跑馬。

[8]齊州：中州，即中國。九點煙：古代中國有九州。這句是說在月宮俯瞰中國，九州小得就像九個模糊的小點，而大海小得就像一杯水。

[9]一泓：一汪，一道，一片。這句是說在月宮俯瞰中國，大海小得就像一杯水。

【作者】

見《李賀·金銅仙人辭漢歌》篇。

【賞析】

李賀在這首詩中，通過夢游月宮，描寫天上仙境，以排遣個人苦悶。天上眾多仙女在清幽的環境中，你來我往，過著一種寧靜的生活，而俯視人間，時間是那樣短促，空間是那樣渺小，寄寓了詩人對人事滄桑的深沉感慨，表現出冷眼看待現實的態度。

開頭四句，描寫夢中上天。句中的“老兔寒蟾”指的是月亮。幽冷的月夜，陰云四合，空中飄灑下來一陣冷雨，仿佛是月里玉兔寒蟾在哭泣似的。雨飄灑了一陣，又停住了，云層裂開，幻成了一座高聳的樓閣；月亮從云縫里穿出來，光芒射在云塊上，顯出了白色的輪廓，有如屋墻受到月光斜射一樣。玉輪似的月亮在水氣上面碾過，它所發出的一團光都給打濕了。在這桂花飄香的月宮小路上，詩人和一群仙女遇上了。這四句，開頭是看見了月亮；轉眼就是云霧四合，細雨飄飄；然后又看到云層裂開，月色皎潔；然后詩人飄然走進了月宮。層次分明，步步深入。

下面四句，又可以分作兩段。第一段是寫詩人同仙女的談話，可能就是仙女說出來的。詩人以為，人到了月宮，回過頭來看人世，就會看出“千年如走馬”的迅速變化。最后兩句是詩人“回頭下望人寰處”所見的景色。詩人覺得大地上的九州有如九點煙塵，東海之小如同一杯水打翻了一樣。這四句，詩人盡情馳騁幻想，仿佛他真已飛入月宮，看到大地上的時間流逝和景物的渺小，浪漫主義的色彩是很濃厚的。

全詩想象豐富，構思奇妙，用比新穎，體現了李賀詩歌變幻詭譎的藝術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