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人乘野艇,帶月過江村。
正落寒潮水,相隨夜到門。
此詩是作者被貶睦州(今浙江建德縣)司馬時的作品。桐廬在今浙江桐廬縣,與睦州相距不遠。張十八其人不詳,從詩中看他和詩人當是知己之交。
這首絕句以描寫江村月夜歸舟景色幽雋,巧妙地把自己的深情托意于落潮而在劉長卿的詩集中顯示特長。
詩的前兩句“歸人”、“野艇”、“帶月”、“江村”四種動態中的景物給我們描繪了一幅幽遠雋深的江村月夜歸舟的美景。“歸人”即詩人送的張十八,他是這幅美景的主宰和靈魂,是詩人視野中最大的目標。“艇”本是指輕便小船,乘這種小船者的身份當然是很低下的,在“艇”前冠以“野”字立即把這只小船置于廣袤浩翰的蕩蕩江水之中,幽雋深遠的水鄉之景清晰出現在讀者眼前,水上的“艇”、“艇”中的“人”都處于動勢之中,這便使這幅美景動了起來成為一幅活的畫圖。“帶月”二字給這幅美景披帶上奇妙溫柔的輕紗,賦予一種神靈空濛感,猶如柔紗半遮掩下的美女一樣,更富有一種魅力,“江村”二字把畫的背景勾勒得更為鮮明,似見漁村中的點點燈光,遠去的潺潺流水,似聞陣陣晚曲,聲聲犬吠,嘩嘩槳聲。“過”字蘊含著張十八站立船頭的招呼和詩人佇立江頭凝視遠望的形象。他們彼此的思念恰似這無窮無盡的江水。
詩的后半部把這種思念之情更深刻地進行了描寫,誠然送客時正值寒潮落水之時,一個“正”字極為巧妙地把這種自然現象和思念之潮融合了起來,比興之法兼而用之,客人在夜色中遠去了,送行者的思念也正是相隨著這落潮的寒水隨舟直到張十八的門前。“寒”字故然是時令中水溫的實寫,但是在此處卻更主要地是心境的描寫與托意,詩人此時正處被貶的不得意之時,此刻知己之交又要離去,心灰意冷的佇立在如此寒潮落水的月落中,不寒而栗是自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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