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鄴
嗚嗚啄人鴉,軋軋上城東。
力盡土不盡,得歸亦無家。
如果第一首是站在妻子的立足點上寫的,那么第二首則是從服役者的角度著眼的。前兩句勾勒了兩幅截然相反的畫面。一邊是死者拋尸荒野,啄食尸體的烏鴉盤旋于空中“嗚嗚”地叫個不歇;一邊是生者彎腰曲背、永不休停地推著運送土石的車子上城,車子發出似乎難以承受的“軋軋”之叫聲。生者已被一個接一個地活活累死了,死者卻不見有人收殮而盡被烏鴉啄食了。死的已死去,活著的仍還在不斷地勞累;不斷地勞累,又會不斷地死去;不斷地死去,就不斷地有烏鴉來覓食……整個場地一片嗚嗚、軋軋之聲,這是凄涼的哀樂亦或是斷肝腸的挽歌呢?
一生一死兩個畫面設色濃暗,并立重疊、不停更換,從而突出了慘不忍睹的場景,加深了詩的主題。兩個象聲詞很好地渲染了悲涼荒漠的氣氛。詩通過視覺和聽覺兩種感官,把勞民傷命的筑城所造成的惡果,生動而形象化地顯現于讀者的面前,讓人毛骨悚然、為之泣下。
三、四句是詩人的議論。“力盡土不盡,得歸亦無家”,此處收來更顯凄愴。土挖不盡,意謂人也隨之不斷死亡。原始的人力車,哪能運得盡茫茫大地之土呢?土不盡,人也就別想回了。末句更退一步說,即使哪個牛年馬月能夠保一條老命回去,也是早已家破人亡或人去財空,無“家”可歸了!這一議論把詩的主題更引向深層,增強了讀者對不顧人民死活的統治者的憎恨之情。這首詩描寫與議論相結合,可謂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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