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
誰道梅花早?殘年豈是春!
何如艷風日?獨自占芳辰!
此詩載于《居士外集》,然其目錄不注寫作之年,或成于歐陽修與梅堯臣交游最頻的初識西京洛陽年間。
“詩難于詠物”(宋張炎《詞源》),拋開物之形與神、物之神與人之情的關系則更不易詠物。此詩詠杏花非但不滯于杏花本身,即使是其對比物梅也不著其形,而將描寫的視角對準“物”(杏花)與“時”的關系,寫其迎世之“早”,寫其怒放于“春”,寫其獨占“芳辰”,讓讀者在自然經驗的直覺判斷之中領略出杏花那灑脫綽約的風姿。此非常格,卻自成一格。
詠物即詠情。在中國古典詩詞創作中,其定格“蓋不離不即也”(劉熙載《藝概》),即“不離”物之形“不即”人之情,而求之于中介物物之神。然此詩既“離”物之形亦“即”人之情。它在對梅花的總體否定之中,通過對比,將人的主觀情感直接投射到杏花的神情之上,以展現出杏花那俏麗也爭春、艷麗而映風日的韻致,以及先于群芳而放、敢于獨占芳辰的精神!此雖為變格,其詩味卻更濃。
此詩全用詰問句,并無抑揚頓挫迂回曲折之致,然卻逼出了物外之物,以梅花反襯出杏花;逼出了情外之情,在對梅花的大貶大抑之中引出了對杏花的大褒大揚。此非尋常可見語,亦是“詩家絕妙詞”。
上一篇:范仲淹《江上漁者》古詩賞析與原文
下一篇:歐陽修《宿云夢館》古詩賞析與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