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生
烏生八九子,端坐秦氏桂樹間,唶我!秦氏家有游遨蕩子,工用雎陽強,蘇合彈,左手持強彈兩丸,出入烏東西。唶我!一九即發中烏身,烏死魂魄飛揚上天。阿母生烏子時,乃在南山巖石間。唶我!人民安知烏子處?蹊徑窈窕安從通?白鹿乃在上林西苑中,射工尚復得白鹿脯。唶我!黃鵠摩天極高飛,后宮尚復得烹煮之。鯉魚乃在洛水深淵中,釣鉤尚得鯉魚口。唶我!人民生各各有壽命,死生何須復道前后!
《烏生》,又名《烏生八九子》,《樂府詩集》歸入《相和歌·相和曲》一類,是可以配絲竹樂器伴奏演唱的歌曲。這也是文人按樂府曲調寫的古辭。
詩的開頭敘述悲劇的主角(烏)和地點(桂樹間)。烏原與世無爭,本不應有悲劇發生。然而發生了悲劇。接著寫環境之險惡:秦氏有一蕩子,善用睢( suī)陽出產的強弓彈射蘇合香和泥制成的彈丸。他轉游在烏的前后左右。接著寫悲劇的發生:烏被彈丸射中喪命。想當初,母生烏子是在南山巖石中,如今喪命后悔藏身不密。底下是議論:白鹿藏身深苑,黃鵠(天鵝)高飛摩天,鯉魚潛身深淵,但都不免被烹煮或制成肉干(脯pǔ)的命運。可見世道險惡,殺機四伏,世間難尋茍安活命之處!結尾是自我解嘲:人世禍福難測,壽天由命,人總歸一死,死的遲早又何須計較!這是詩人對人生無可奈何的哀嘆與對險惡世道血淚的控訴!這種思想是東漢末年戰亂頻仍、社會動蕩中文人動輒得咎、憂生懼死、朝不保夕的恐慌心理的反映,客觀上也反映了戰亂年代人民生命財產毫無保障的現實。
《烏生》有濃厚的民歌風格,把敘事同議論結合起來重點描繪“烏”的慘死,用“烏、鹿、鵠、魚”的慘死暗喻動亂年代人的悲慘命運,深刻寫出文人的恐懼心理。詩中五用“唶 ( jiè,嘆詞,義同“嗟”。)字,加強詩人的感嘆和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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