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憶·杜宣》全文與讀后感賞析
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前后,正是我的童年。人們對于童年的經(jīng)歷,印象往往是最深刻的。雖然三十多年了,往事如煙,但在記憶里,卻越來越清楚。這和夏夜仰望星空一樣,開頭只看到深藍(lán)的天空中有些閃爍的星光,仔細(xì)地看下去,星星越來越多,逐漸地也明亮了起來。再看下去,就可以分出哪是織女星,哪是大熊星、北斗星……感到天空距我們越來越近,星星仿佛伸手可摘。
真如迅雷疾電一樣,這是震徹整個宇宙的年代!又像澎湃的春潮,誰要阻礙了它的去路,就同沙石一樣被沖卷而去!有誰能夠經(jīng)歷過這么大的動蕩而不留下終身難忘的烙印呢?因此童年的生活,就如羊脂白玉上刻著金字一樣,在記憶里永遠(yuǎn)是那么明凈。而且由于年歲日長,懂得的事情比過去逐漸多了,有些在小時候搞不清楚的事情,現(xiàn)在倒明白了。所以這一段生活,不因年華的消逝而湮沒,相反地卻愈來愈深刻了。
這時我生活在江西南部崇山峻嶺中的小縣城里。一九二七年底,毛澤東同志在井岡山建立了中國革命的第一塊根據(jù)地之后,這里不久也就成為了土地革命時代革命根據(jù)地。我曾親眼看到我們經(jīng)常在一起的小學(xué)的老師和高年級的同學(xué)們,在大革命的風(fēng)暴中,忽然間成為把舊勢力打得落花流水,創(chuàng)造新世界的巨人了!當(dāng)時幼稚的心靈里,搞不清楚這些道理。只覺得這些人好,說的話中聽,做的事了不起,所以愿意跟在這個行列里吶喊。真像閃電一樣,沒有多久,大革命失敗了。我又親眼看到這些年輕的共產(chǎn)黨員,被豪紳地主逮捕,游街,受盡折磨,甚至流血!我為革命的失敗感到難過,我為他們的被捕流血傷心流淚。這以后就沒有再進(jìn)小學(xué),甚至于連校門也不愿再走進(jìn)去。不久隨著全家回到江西北部長江邊的故鄉(xiāng)。年紀(jì)大了一些,懂得了一些道理,就離開了故鄉(xiāng)。在這三十多年的歲月中,一直懷念他們,打聽他們。有的,偶然聽到說已經(jīng)犧牲了;有的,一直不知下落。時間愈久,相憶愈殷。去年回到闊別了二十多年的故鄉(xiāng),從革命烈士傳記中,忽然找到了這三十多年來朝夕憶念、四處探詢的一些師友們的名字。幼年生息過的舊宅,也于抗日戰(zhàn)爭中給日本帝國主義拆毀了,現(xiàn)在是片空場,附近一家泥爐作坊就在那兒曬爐子。
我站在這個空場上,看著兩邊新建起的一幢幢工廠和大樓,思想像疾電一樣,童年時代的往事,一件件都注到心頭。為中國無產(chǎn)階級革命慷慨捐軀的師友們的音容笑貌,一個個都在眼前浮現(xiàn)了出來。忽然間,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在這里發(fā)生的一件往事:
那是一九二九年的夏天。蔣介石正在對江西蘇區(qū)進(jìn)行瘋狂的“圍剿”,對白區(qū)群眾進(jìn)行殘酷的屠殺。故鄉(xiāng)住滿了反動派的軍隊,全城充滿了白色恐怖。家家戶戶,不等天黑就把大門關(guān)上。在一個十分酷熱的傍晚,我和妹妹們,正躺在竹床上乘涼,講講故事,看看星星,忽然聽見敲門的聲音。我立刻爬起來拖了一雙鞋子去開門。看見敲門的是一個剃著光頭、面容憔悴的陌生人,穿了一件油污塵染的官紗長褂。他沒有等我把門完全打開,也沒有等我問他,一言不發(fā)的就閃了進(jìn)來,反手把門關(guān)上。我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由的吃了一驚。正想攔著他的時候,他卻用手摸著我的頭笑嘻嘻地輕輕地說:“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長高了吆!爸爸在家嗎?”
一聽見他的聲音,看到他的笑容,在我眼前閃現(xiàn)出了一個戴著眼鏡,留著長頭發(fā),健壯倔強(qiáng)的形象,不禁的叫了起來:“薛老師……”
薛老師沒有等我說下去,拉了我一把,輕輕地說:“小聲點(diǎn),爸爸在嗎?”
“在的。”我把薛老師引到書房里。正要去找父親的時候,父親聽見我和人家說話的聲音,趕了出來。父親一看到薛老師,立刻一怔。他拉著薛老師的兩只手十分關(guān)切地說道:“你真大膽啊!怎么敢到這里來。”“閻王那里都去過好幾趟了,他都不敢收留我,這兒怕什么?”薛老師帶笑地這么一說,沖淡了剛剛父親看到他時的那種緊張情緒。“寬衣吧,天熱得很。”父親隨手遞了一把扇子給薛老師。薛老師指著胸脯說:“里面是光的。”原來長衫里面沒有小褂。這在過去,是很不體面的。
父親正想說什么,看到我在旁邊,說話不便。他一面讓坐,一面叫我到門口去看望看望。
我又回到?jīng)龃采希菬o心和妹妹們玩了,心里為薛老師的突然來到感到很不平靜。薛老師原來是我的小學(xué)老師。一九二六年的時候,他們在孔廟旁邊的考棚里,搞了一個半公開的學(xué)會,經(jīng)常看些《向?qū)А泛汀恶R克思主義淺說》這一類的書刊。我也常常到他們那里去玩。大革命時,他是縣黨部宣傳部長。他很會鼓動,每次講演,都能將群眾的情緒激動得很高。國民黨清黨后,被捕了。那正是一個嚴(yán)寒的早晨,我還記得那是三月七號。地主惡霸們將薛老師反綁著兩手牽著游街。他穿著單褂褲,打著赤腳,在凍裂了的土地上一步步地走著。霜棱將他的腳板劃出一道道血口,走一步,一個血印。一個惡霸走過來對他身上澆了一桶冷水。薛老師寒噤都沒有打一個,繼續(xù)向前走過去。沒有過多久,聽說有一個晚上,武裝的農(nóng)民們潛入了縣城,偷偷的越進(jìn)了監(jiān)獄,將薛老師和一些共產(chǎn)黨員救走了。這以后,很久沒有聽到薛老師的消息。前不久才從父親那里偶然聽到說薛老師在蘇區(qū),擔(dān)任全國蘇維埃總工會的總書記。但是現(xiàn)在他怎么卻來到這警戒森嚴(yán)的地方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十分困頓。一想到這里,心里就很不放心。叮囑妹妹看好大門,我就溜到里面去。看到父親來回的在房中走著。薛老師還是坐在那里不動。
“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薛老師問。
“不行,我家人雜,住下來很危險的。”父親在薛老師對面的一張?zhí)僖巫隆?ldquo;我看比較安全的辦法是你立刻離開這里,搭今晚的下水船到上海。”我們家里親戚朋友的確很多,對于這樣一位陌生的來客無法隱藏;住下來,對薛老師不利。
“但是我一個錢也沒有了!”薛老師沉吟了一會,拍拍自己的口袋。
“這個放心,我盡力量來幫助你。”父親說著就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皮夾子,把所有的鈔票拿了出來數(shù)了一數(shù),通通交給了薛老師。又匆匆忙忙的對薛老師說:“請等一等。”說著父親就由書房走過堂屋到對面母親房里。母親正在將曬干的衣服一件件折著。
“你把小柜子的鑰匙給我。”母親有一個小木柜,是專門放家里的日用錢的,多半是一些銀角子和銅元,也有少數(shù)的銀元。母親從口袋把鑰匙拿出來交給父親,弄不清是怎樣一回事,隨口就問:“你要鑰匙做什么?”
“你莫問。”父親拿過鑰匙就把小柜子打開,用一塊大手巾攤在床上,將里面的銀元、角子、銅元通通倒了出來。我在旁邊幫著父親把手帕打好結(jié),父親順手又將母親剛剛折好的、準(zhǔn)備他洗澡時換的一套短衫褲拿走。母親本來想問他的,一看到對面書房里有外客,所以她不響了。
父親走近書房門口,薛老師就站起了身。
“這里還有一點(diǎn)。”父親把那一包錢交給薛老師。
“不用了,剛剛那些,已經(jīng)足夠了。”薛老師堅決地不肯接。
“你還是拿著。錢是人的膽,多一點(diǎn),總方便一些。”父親不等薛老師答復(fù)就往他手里一塞,弄得薛老師不能不拿著。“喏,這里還有一套舊衣服,帶去穿上吧。你的樣子太不成話了。”
薛老師拿著錢和衣服,看得出他心里是十分激動的。但是他沒有說什么。的確,對于這樣深厚質(zhì)樸的關(guān)切,能有什么話好說呢。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薛老師看了一下桌上的座鐘,他的喉嚨里似乎塞了什么東西一樣,很費(fèi)力的,但是聲音很低的說:“下水快要到了吧。”
“還早呢。”父親故意的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說著又回過頭來對我說:“你陪薛老師到外面找一家小館子吃頓飯。還要去買一張到上海的統(tǒng)艙票。”
一聽到父親的吩咐,我就立刻走到自己房里,穿好衣服和鞋襪。父親把薛老師送到門口,他們互相道著保重,我趕著出來拉著薛老師的手走出了大門。
一路上我問了很多人的情況,薛老師告訴我?guī)涢_甲老師,在南昌犧牲了。犧牲的時候,十分壯烈。就義前反動的法官問他有什么遺言,他向他們要了一張紙和一枝鉛筆,寫了四句詩。可惜前面兩句薛老師不記得了,后面兩句是“記取章江門外血,他年化作杜鵑紅。”詩真寫得好,充分的表現(xiàn)了烈士的革命堅決性。薛老師還告訴了我很多其他老師和朋友們在蘇區(qū)的工作情況。他要我好好的讀書,長大了找“革命”去。
說說走走,到了一家小飯館。我要進(jìn)去,薛老師把我拖住了。他說:“你看里面,都是丘八。”我一看里面給反動派的士兵擠得滿滿的,于是我們就沒有進(jìn)去。一連走了兩三家,幾乎都是這種情況。我心里有些急,因?yàn)橄滤斓搅恕D菚r船在碼頭上沒有一定停靠的時間,貨多就停得久點(diǎn),貨少很快就開走了。正在這樣擔(dān)心的時候,我們走過一家大館子,一看里面沒有什么客人,我把薛老師帶到頂里面,在面對著湖的地方有些空座,薛老師認(rèn)為滿意,坐了下來。就交給我錢去買船票。
我匆匆忙忙趕到江邊,一條英國怡和公司的下水輪船正好在靠碼頭。很多人在擠著買票。好在我人小,就從人堆里一鉆,給我鉆到了窗口,很快的買到一張統(tǒng)艙票,又三步當(dāng)兩步的趕回飯館。薛老師正好吃完飯。
“怎么樣?買到了吧?”薛老師可能是看到我那副高興的樣子,就這樣地問。
“買到了。船已經(jīng)靠了碼頭,快去吧。”我心里怕趕不上船,有些急。
薛老師站了起來,付了飯錢。他輕輕地問我:“什么船?”
我說:“怡和公司的,船名沒記清楚。”
“那就好。要是招商局的船,說不定上去還有麻煩呢。”我聽了這話感到奇怪,薛老師邊走邊向我解釋:“因?yàn)檎猩叹郑耆欠磩优伤刂疲咸貏?wù)們可以任意橫行;外商輪船,由于外國商人要做生意,不許國民黨的特務(wù)在上面公開搗亂,因此就比較安全些。”
到了碼頭邊,一批荷槍的軍警,在那里兇神惡煞的檢查上船下船人的行李護(hù)照。我一看到這情況,心里不禁的緊張了起來。薛老師腳步放慢了幾步,把船票往我手里一塞,他向我擠了一下眼睛,輕輕地說:“不要慌,你不要說話,由我來應(yīng)付。”他就拉著我向閘門口昂然的走去。
一個士兵,用槍一橫,攔著薛老師:“護(hù)照!”
薛老師不慌不忙的說:“我是送人的。”
“送什么人?”
薛老師指著我說:“我的侄子,要到上海去考中學(xué)。喏,就是他。”
我當(dāng)時不知哪兒來的聰明,立刻接著說:“叔叔,快點(diǎn)呀,船就要開了。”說著就一把拉著薛老師的手往閘門內(nèi)一擠。那個士兵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我們就過去了。由于后面的人又?jǐn)D了上來,那個士兵又去吆喝著別人,他就顧不上我們了。
我們到躉船邊的時候,輪船正在解纜,大跳板已經(jīng)抽去了,薛老師從船尾邊跳了上去。我還想和薛老師招呼一下,但薛老師很快的就消失在擠擠挨挨的人群中了。
從此我就沒有再看到薛老師。
歲月悠悠,這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但是它卻還歷歷如在眼前。現(xiàn)在我才知道,薛老師這次是由江西蘇區(qū)到上海去開會的。一九三○年回到蘇區(qū)后,在戰(zhàn)爭中犧牲了。
在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時期,我無論在東南革命根據(jù)地,或西北革命根據(jù)地的時候,總要想盡法子打聽他們的消息,但是,始終沒有遇見到一個和他們相識或了解他們情況的人。全國解放后,我曾經(jīng)懷著這樣的幻想:希望在北京或在其它地方開會的時候,能夠忽然的碰到他們。并且還具體設(shè)想了我們相見時一些歡樂的情況。但是十多年過去了,這種想像中的幸福,并沒有實(shí)現(xiàn)。
當(dāng)我在縣委編的革命烈士傳中,看到他們的名字的時候,我是痛苦的。但是我又引以為慰藉。因?yàn)樗麄冊趪?yán)酷的革命斗爭中,為我們樹立了英雄的榜樣。歷史將是他們的永遠(yuǎn)的豐碑。
一九六二年八月十八日于北京
杜宣的《長相憶》是一篇寫人記事的敘事性散文。文章記敘了童年時期一段難忘的回憶,塑造了中共早期黨員、革命烈士“薛老師”的光輝形象,抒發(fā)了對革命先烈的景仰和懷念之情。
童年的生活經(jīng)驗(yàn)往往是藝術(shù)家取之不盡的創(chuàng)作源泉。而作者的童年正是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前后,這段中國現(xiàn)代史上風(fēng)云突變的歲月更是給作者留下了許多難忘的記憶。正如毛澤東在《實(shí)踐論》中所說:“只有理解了的東西才更能深刻地感覺到它。”因此,隨著閱歷的增長和理解的深化,作者童年的記憶不僅沒有因“年華的消逝而湮沒”,相反卻變得“愈來愈深刻”。
散文寫人敘事不同于小說,一般沒有完整詳盡的情節(jié),而只是選取某些生活的場面或場景。這篇作品主要寫了兩個場面:一是“薛老師的到來”;二是“送薛老師上船”。作品通過這兩個場面刻畫了共產(chǎn)黨員薛老師的形象。
當(dāng)時,蔣介石正在對蘇區(qū)進(jìn)行“圍剿”,白色恐怖籠罩全城。晚上,薛老師突然來到了“我”家。他“面容憔悴”,“穿了一件油污塵染的官紗長衫”,而在長衫里連小褂都沒有,和作者往日見到的那個“戴著眼鏡,留著長頭發(fā),健壯倔強(qiáng)的形象”截然不同。這個肖像描寫暗示薛老師為躲避反動軍隊的追捕,已歷盡艱辛。
然而,在這十分危急的時刻,薛老師依然保持著往日的樂觀和幽默,還是“摸著我的頭笑嘻嘻地”打招呼。當(dāng)“父親”對薛老師的安危表示擔(dān)憂時,薛老師卻“帶笑地”說:“閻王那里都去過好幾趟了,他都不敢收留我,這兒怕什么?”這番話沖淡了“父親”緊張的情緒。
如果說,“薛老師到來”這一場面突出的是薛老師樂觀幽默的一面,那么,“送薛老師上船”則表現(xiàn)了人物機(jī)智勇敢的一面。
作者先陪薛老師上街吃飯。走到一家小飯館,“我”正要進(jìn)去,薛老師“把我拖住了”,原來里面擠滿了反動派的士兵。兩人走過兩三家飯館,都是如此,一直走到一家大館子,里面沒有什么客人,“薛老師認(rèn)為滿意了,才坐下來”。當(dāng)“我”買來船票時,薛老師聽說是“怡和公司”船表示認(rèn)可。他向“我”解釋:招商局的船由反動派控制,船上特務(wù)橫行;“怡和公司”是外商所辦,比較安全。在與敵人長期周旋斗爭中,薛老師積累了豐富的對敵斗爭的經(jīng)驗(yàn),處處都顯得十分細(xì)心而機(jī)警。
“上船”的一幕十分緊張。碼頭上,軍警密布,一個個荷槍實(shí)彈,如同兇神惡煞。薛老師“把腳步放慢,把船票往我手里一塞”,“向我擠了一下眼睛”,輕輕地囑咐“我”不要慌張,一切由他來應(yīng)付。當(dāng)一個士兵攔住他們,要薛老師亮出“護(hù)照”時,薛老師卻“不慌不忙”地說自己是來送侄子到上海考學(xué)的。“我”也順著薛老師的話,喊:“叔叔,快點(diǎn)呀,船就要開了。”說著就和薛老師一起擠進(jìn)了閘門。薛老師上了船,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篇作品采用了倒敘和插敘的敘事方式,從回憶入筆,引入對往日歲月的追憶。文章末尾,又回到現(xiàn)實(shí),表現(xiàn)了對革命前輩的思念。作品還用插敘的方式,簡述了薛老師在大革命中宣傳革命,鼓動群眾的情景;敘述了薛老師被敵人抓住后英勇不屈的精神;交代了薛老師曾經(jīng)擔(dān)任全國蘇維埃總工會總書記的身份。作品通過這種結(jié)構(gòu)方式,彌補(bǔ)了記述單一場面的不足,完整而又立體地塑造了革命先烈薛老師的光輝形象。
敘事與抒情緊密結(jié)合,也是這篇作品的顯著特點(diǎn)。文章開始的四個段落,在交代時代背景,引入回憶的同時,傾注了作者濃郁的感情色彩。文章的字里行間處處都滲透了作者對共產(chǎn)黨人的景仰和關(guān)注之情。在結(jié)尾部分,作者再次傾訴了心中長久以來對革命先輩們的懷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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