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氓》之詩①，悔恨之極也，可為士君子殷鑒，當三復(fù)之②。唐詩有云:“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③。”又近世有名言一偶云:“一失腳為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④。”此語足道《氓》詩心事，其曰“亦已焉哉”⑤，所謂“何嗟及矣”⑥，無可奈何之辭也。
【譯文】《詩經(jīng)》中《氓》這首詩，表達了極其悔恨的心情，可以作為士君子的借鑒，應(yīng)經(jīng)常地誦讀。唐詩有這樣的詩句：“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近世有兩句名言：“一失腳為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這些話足以解釋《氓》這首詩的意思。詩中有“亦已焉哉”，以及人們常說的“何嗟及矣”，都是無可奈何的話啊!
注釋
【注釋】①《氓》之詩:《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氓》:“氓之蚩蚩,抱布貿(mào)絲。匪來貿(mào)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朱熹注:“此淫婦為人所棄,而自敘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士君子立身一敗,而萬世瓦裂者,何以異此?可不戒哉!”呂坤這里取其悔恨之義。 ②三復(fù):反復(fù)多次。這里指記誦與理解。《論語·先進》:“南容三復(fù)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③“雨落不上天”二句:見李白《妾薄命》詩。 ④“一失腳為千古恨”二句:明楊儀《明良記》:“唐解元寅既廢棄,詩云:‘一失腳成千古笑,再回頭是百年人。’”后多作“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指一有過失,悔恨莫及。 ⑤亦已焉哉:《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氓》結(jié)束句:“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朱熹注:“既不思其反復(fù)而至此矣,則亦如之何哉?亦已而已矣。” ⑥何嗟及矣:《詩經(jīng)·王風(fēng)·中谷有蓷》:“啜其泣矣,何嗟及矣。”朱熹注:“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未如之何,窮之甚也。”
上一篇：古之謗人也,忠厚誠篤。《株林》之語,何等渾涵；輿人之謠,猶道實事。后世則不然,所怨在此,所謗在彼。彼固知其所怨者未必上之非,而其謗不足以行也,乃別生一項議論。其才辨附會足以泯吾怨之之實,啟人信之之心,能使被謗者不能免謗之之禍,而我逃謗人之罪。嗚呼!今之謗,雖古之君子且避忌之矣。圣賢處謗無別法,只是自修,其禍福則聽之耳。
下一篇：禍福是氣運,善惡是人事,理常相應(yīng),類亦相求。若執(zhí)福善禍淫之說而使之不爽,而為善之心衰矣。大段氣運只是偶然,故善獲福、淫獲禍者半,善獲禍、淫獲福者亦半,不善不淫而獲禍獲福者亦半。人事只是個當然,善者獲福,吾非為福而修善；淫者獲禍,吾非為禍而改淫。善獲禍而淫獲福,吾寧善而處禍,不肯淫而要福。是故君子論天道不言禍福,論人事不言利害。自吾性分當為之外,皆不庸心,其言禍福利害,為世教發(f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