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注釋】
選自宋·范仲淹《岳陽樓記》。
霪雨:連綿不斷的雨。
霏霏:細雨紛飛的樣子。
連月:幾個月。
不開:不放晴。
排:拍擊,沖向。
隱耀:隱沒了光輝。
潛形:淹沒了形體。
商旅:經商做生意的人。
檣:船上掛帆的桅桿。
傾:倒。
楫:船槳。
摧:斷。
薄暮:傍晚,天快黑的時候。
冥冥:昏暗的樣子。
【賞析】
范仲淹的名篇《岳陽樓記》,把紀事、寫景、議論熔冶一爐,在寫景中抒情,在議論中言志,表達自己不以個人得失榮辱為懷,而以憂民憂國為念的人生態度,所以本質上是一篇優秀的議論文,而非寫景文。然而,它仍以善寫景物著名。作者登樓覽物,見到洞庭湖陰霾霪雨、濁浪翻涌的自然景觀時,必然觸動自己遷謫的思想情懷,產生出極端沉悶抑郁的心情。
“若夫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意思說:連綿不斷的霏霏細雨,一連下了數月,天色陰沉,悲風怒號,湖面波翻浪涌,日月星辰黯淡了光輝,山岳也看不見了形影;在這樣的氣候下,商旅不敢行船,否則桅楫折斷,船只傾覆。傍晚時分,天色昏暗,遠遠傳來虎嘯猿啼聲,更增加了凄涼的氣氛。
這一句刻畫了洞庭湖昏暗凄涼、陰森恐怖的一面:霪雨霏霏的天空,狂風怒號,惡浪翻天,日月無光,天昏地暗,洞庭湖四周的山巒看不見了,湖面上船只隱蔽起來了,唯有一聲聲虎嘯猿啼,遠遠地傳來。這種凄涼的景象,與作者改革失敗,政治上失意的情懷極易產生共鳴,油然而生出一種“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的悲涼心情。南朝梁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篇中說:“情以物遷,辭以情發。”詩人正是因景生情,辭以情發,才用富有感情色彩的詞句,將洞庭湖陰風慘淡的景象生動形象地描繪了出來,給人思想上、心靈上以強烈的震撼和沖擊。
句中運用了大量的對偶句,如“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等,不僅繪聲繪色,而且透露出作者心中那一絲絲獨特的哀怨感受,極易感染人的情緒,搖蕩人的心靈。同時,繪畫一般的美景,以及具有的音韻美,都在在顯示出作者寫景抒情的獨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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