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鐘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孫行人,留守西河之館。
【注釋】
選自北周·庾信《哀江南賦·序》。
鐘儀:春秋時楚人。
入:指入晉。
就:成。
南冠之囚:指楚人鐘儀。
季孫:名意如,春秋時魯大夫。
行人:官名,掌朝覲聘問之事。這里指使者。
西河:地名,在陜西東境。
【賞析】
梁元帝承圣三年(公元554年),庾信奉命出使西魏,從梁朝都城江陵出發來到長安。正值西魏大軍南討。十二月,江陵陷落,粱元帝被殺,庾信也被西魏拘執,置于別館。作為亡國羈臣,他“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別館”,不得南歸,繼而屈仕西魏、北周,因而內心深處始終懷著仕北的慚恥,極為痛苦。他在《哀江南賦·序》中形容自己說:
“鐘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孫行人,留守西河之館。”
意思說:楚人鐘儀是個君子,做了晉國俘虜仍然不忘自己是楚人;季孫意如隨魯君參加諸侯盟會,被晉國拘執,不愿留住西河之館,盡快回到了魯國。
“鐘儀君子”句,源自《左傳》。據《左傳·成公七年》載,楚伐鄭一戰,楚人鐘儀被俘,被鄭人獻給了晉國。晉人把他囚在軍府中(儲藏軍器的地方)。過了兩年,晉侯到軍府去,見到被拘執的鐘儀,問道:“南冠(戴著南方楚國式的帽子)而執(拘禁)者誰也?”有司回答說:“鄭人所獻楚囚也。”晉侯問明鐘儀是個伶人,于是讓他彈琴,他奏出的是楚國的音樂。范文子贊賞說:“楚囚,君子也。”并建議放了鐘儀,以合晉、楚之好。晉侯采納了范文子的意見,放了鐘儀。這里,庾信以鐘儀自比,言自己本是楚人,卻羈留西魏、北周,有如南冠之囚,不得釋歸,連楚囚都不如。
“季孫行人”句,也是用典故作比。據《左傳·昭公十三年》載:晉侯與諸侯盟于平丘,魯相季孫意如陪魯昭公一起去參加盟會。會上,邾人、莒人告魯侵伐他們,以致無力給晉國進貢,晉侯便不讓魯昭公參加盟會,并扣住季孫意如帶回晉國。后來晉國要釋放季孫,季孫提出按盟會相送之禮,才愿意回去,使得晉國方面感到很為難,于是叫叔魚去勸季孫。叔魚對季孫說,聽官吏們講:“將為子除館于西河”,意即晉國準備在西河修房子安置季孫。西河是晉國西部邊境,離魯國更遠。季孫害怕遠,不得已趕緊回去了。這里,庾信以季孫自比,說自己出使西魏,不得南歸,而被留于長安。
庾信出使西魏,不僅無功,反而被拘,羈留異國。這種個人的不幸、內心的悲憤,以及對江南故土的懷念,時時折磨著他的心,促使他在對故國的黍離之悲中來加以傾訴。本句中,作者傷嘆自己年事已高,而歸途遙遠,只能像君子鐘儀那樣,做一個戴著南冠的楚囚,像行人季孫那樣,留住在西河的別館,其悲痛慘烈,不減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時的叩頭于地,頭破腦碎;也不減于蔡威公國亡時的痛哭淚盡,繼之以血。典實的運用貼切傳神,極具凄切感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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