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六朝文學·曹丕·燕歌行(其一)》原文、賞析、鑒賞

秋風蕭瑟天氣涼^〔2〕，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斷腸^〔3〕。慊慊思歸戀故鄉(xiāng)^〔4〕，君何淹留寄他方^〔5〕?賤妾煢煢守空房^〔6〕，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fā)清商^〔7〕，短歌微吟不能長^〔8〕。明月皎皎照我床^〔9〕，星漢西流夜未央^〔10〕。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11〕?

〔1〕本篇屬《相和歌·平調曲》，有兩首，這里選的是第一首。與下一首，均據(jù)《曹丕集校注》。曹丕(公元187～226)，字子桓，曹操次子。建安十六年(公元211)任五官中郎將、副丞相。二十二年立為魏太子。二十五年曹操死后，代漢稱帝，國號魏，為魏文帝。

〔2〕蕭瑟：風聲。

〔3〕君：指客游不返的丈夫。思斷腸：一本作“多思腸”。上句的“雁”，一本作“鵠”。

〔4〕“慊(qian)慊”句：想象丈夫此時也在痛苦地思念故鄉(xiāng)。慊慊，怨恨。

〔5〕淹留：久留。

〔6〕賤妾：過去婦女自稱的謙詞。煢(qiong)煢：孤獨。

〔7〕援：取。清商：古代曲調名，其調音節(jié)短促。

〔8〕微吟：低聲吟唱。

〔9〕皎(jiao)皎：潔白明亮。

〔10〕星漢：銀河。西流：銀河在不同的季節(jié)方向不同，秋天運轉向西。央：盡。

〔11〕“牽牛”二句：借慨嘆牽牛和織女相望而不能相會，表現(xiàn)自己的孤獨悲傷。牽牛、織女，二星名。牽牛星也叫牛郎星，在銀河南;織女星在銀河北，與牽牛星相對。神話傳說牽牛、織女是夫婦，每年只有七月七日夜，烏鵲為他們搭橋，才能相會。爾，你，指牽牛、織女。獨，偏偏。何辜，即何故。限何梁，為河上橋梁所限制。

此詩寫一位女子對自己客游在外的丈夫的深沉思念。詩中情景交融，句句用韻，一韻到底，基調舒緩。這和詩中抒發(fā)的掩抑低徊、委婉悱惻的情感諧和一致。這首詩是現(xiàn)存的我國古代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詩。從此以后，七言詩逐漸成為我國古代詩歌的一種重要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