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nèi)缢膼?/p>
我喜歡同純子聊天,她那時還只是剛?cè)雽W的小女孩,短發(fā)齊耳,雙眸明亮清純,很美麗很文靜。她喜歡幽幽地低訴,時而又突然“呀”的一聲驚叫。
有一次我就握了純子柔美的小手,像哥哥一樣隨意地看看手指,心靈如不設(shè)防的窗,恬淡而自然。由于曾經(jīng)失戀,我對愛情看得很淡,對于純子,我從未言談關(guān)于愛情的詞語,我只喜歡她,一周不見,不隨意地講幾句話,便好像失去什么。
上述的一切發(fā)生于我在都市求讀時,我歷經(jīng)了一次眾所周知的沉重打擊,我用歷經(jīng)磨難的心跡,用農(nóng)家娃子的樸實,力求在純子的清純中尋找一種心靈的寧靜。我知道,她本不會是屬于我愛的女孩,因為男孩比女孩更現(xiàn)實,這一點在我畢業(yè)后被派遣回到家鄉(xiāng)的冀南小城后得到了證實。
畢業(yè)前的一個月,我常常找純子聊天,有時便尋一個電話亭,互不見面,幽幽地講話。有一次早晨,朝霞燦爛,純子仰著小臉問我:你今后去哪里?
我知道那是一道無法回避的感情歸宿問題。
我又拉住她的小手,我們凝視著,好一會兒。我讀著她的清純她的明媚的雙眸,我知道自己不該隱瞞關(guān)于自己的歸宿。我并無資格給她愛,我給她的只是喜歡以兄長般的關(guān)懷。尤其是,我不想讓純子跌進我感情的陷阱。
我坦率地講:“我的歸宿在遠方,我的愛不知在何方……”
純子很迷茫地眨眨眼。我意識到我該遠離她了,我不能使我們的友誼升為愛,因為現(xiàn)實沒有條件讓友誼升華為愛情。
我背起自己的行囊,攜著脆弱的心靈和淡淡的憂傷,在一個雨天離開了校園,也離開了純子。我很想敲她的窗,很想獨自在她的小屋里共同守一塊時光,但望著她淡藍色的窗簾,我淚水伴著雨水淌下來,小雨漸漸,純而濕潤的感覺,似傾聽我心中的輕訴低吟。
當我一洗青春韶華來到了這個小城,我只期盼成為一位平凡平實地用文字描述人生的男人,我用夜深的燈光和粗糙的筆尖把作家夢的理想縫合起來,終于我的文章經(jīng)常見諸報刊。這時,我的女友間入了我的心扉……
一日,我忽然聽到了純子的電話,我頓時念起純子的清純和微笑。
“想我嗎?”我依然用就讀時的語氣問她。
“有時候……”純子又是那幽幽的低語。
我的心頓時沉沉的,不由得涌上些許感傷。就這么幾句話,話筒就放下了。
后來我就尋了理由出差回到母校,純子已分配到學校附近的科研單位,于是我便找了去,面對著那座高高的單身宿舍樓,我喊:“純——子——”
一個淡藍的窗簾拉開了,純子燦爛的笑容出現(xiàn)了……
相見時,我輕撫她的黑亮的短發(fā),她的臉龐依舊白皙如脂。那一瞬我感到了愛,我仿佛看到丘比特在我們面前飛。我輕輕地攬住她,擁了她。
“我想吻你……”我低低地說。
“可是……假如你是我的哥哥……”她漲紅了臉。
我多么想當你的兄長啊,但我不知自己配與不配。我沒有吻她,走出那間小屋時,我很自然地擁了純子的肩——你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妹妹,我心中在想。
離開那城市時,她送我到火車站。我和純子四目相對,愛意朦朦,柔情似水,但畢竟我已擁有自己的女友,而她終將成為別人的女友。
“你真傻。”純子忽然說。
我疑惑了,我知道純子在友誼與愛情之間徘徊,假如沒有幾年前遭受的打擊,我們肯定相愛的。但此刻,我們只能把感傷埋在心底,我更不能傷害另一顆愛我的女孩心……
上火車前,我伸出手,向純子。純子很莊重地把手背到身后,我恍然明白:我們已經(jīng)沒有牽手的緣分。
上了火車,靠近車窗與她告別,純子忽然擁上來,明亮的雙眸定定地凝視我;柔柔的美麗的目光,燦爛如春。
那一刻,我讀懂了她的清純,她已不是那當年的小孩子了。那如水的清純啊,透明清澈,那是女孩細膩的心語低訴。
火車開動了,純子喊了一聲:“哥——哥——”,就緩緩地背過身去。
我的淚水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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