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橋獄中求學
薛暮橋是我國著名的經濟學家,他在理論經濟學方面的知識,在世界上也具有權威性。
1979年,薛老赴美考察,美國的許多著名教授都紛紛移樽就教。薛老引經據典,侃侃而談。教授們都被他的淵博知識、深刻見解,還有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語所傾倒。
他們認為,薛老如不是英國的“牛津”、德國的“漢堡”大學畢業生,也定是中國的“清華”、“北大”等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因而,當他們聽到薛老十分自豪地說自己只是“牢監大學”的畢業生時,不禁瞠目咋舌,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這都是事實。薛老雖做過大學教授,自己卻從來沒讀過大學,他的知識大都是在牢監中學到的,包括最深奧的哲學和政治經濟學。
薛老是江蘇無錫人。1926年,20歲的薛暮橋已是杭州筧橋車站的年輕站長,同時又是我黨身負重任的年輕革命者。在震驚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不久,薛暮橋等同志在開會時,由于奸細告密,在杭州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入獄。
當時白色恐怖最為猖獗,入獄當晚反動派就從獄中一下子提出八個共產黨人槍斃了。薛暮橋和當時許多革命者一樣,唯一的念頭就是準備慷慨就義,高呼“共產黨萬歲”為革命捐軀。
與此同時,牢中有一個人卻居危若安,每天總是在獄中那昏暗的光線下孜孜不倦地潛心讀書、學習。邊讀書邊用指甲在字行中劃道道,作圈點,好像這不是敵人監獄,而是他家的書齋。他就是我黨早期赫赫有名的革命家張秋人同志。
有一天,張秋人讀書完了,把書往鋪上一擲,說:“敵人還想玩什么花樣,怎么還不槍斃我?”薛暮橋驚奇了,說:“你既然準備死,為什么還天天讀書學習呢?”
“共產黨人活著一天,就要為黨工作一天,”張秋人誠懇地說:“在外面是天天鬧革命,在牢里不能鬧革命了,就要天天學習,哪天死哪天才算學完!”
張秋人這高瞻遠矚的見解,如電閃雷鳴,頓時使薛暮橋豁然開朗。是啊,列寧說過:監獄是革命者的鍛煉所,而不是格斗場。我們共產黨人就得生命不息,學習不止,這樣我黨的素質才會不斷提高。薛暮橋決心向革命前輩學習,為出獄后的革命斗爭做準備。此后,他白天向張秋人學習,晚上聽張秋人給他們上課。
然而,這種時間不長,頭一天張秋人還給他們講“二·七”的歷史,第二天卻被敵人拉出去槍斃了。
張秋人雖然壯烈犧牲了,但他的高大形象常在薛暮橋眼前浮現,他的諄諄教誨,時常在耳畔回響:“共產黨人活著一天,就要為黨工作一天,要天天學習,哪天死哪天才算學完!”他愈加堅定了學習的信念。
反動派見對共產黨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們把薛暮橋等一大批人轉押到“反省院”。妄圖用教唱《小尼姑思凡》《西宮怨》等頹唐歌曲“陶冶”這些“赤色分子”;又妄圖用佛經一類書來麻醉瓦解這些政治犯的思想武裝;并又用“三民主義”等書來給“反省人”洗腦筋。
愚蠢的敵人卻給了革命者合法斗爭的武器,他們自己并不看“三民主義”,而薛暮橋卻研究起這本書來。
薛暮橋他們盡量利用敵人的愚蠢進行合法的學習。例如他們利用合法的途徑買“不合法”的書。有時敵人突然來“抄籠子”,他們就用油紙把書包起來放進馬桶里,使一些來之不易的珍貴的書,一次又一次轉危為安。
當時學習最難解決的是筆墨紙張,可這也沒難倒他們。在獄中,寫信要在指定的時間到指定的地點去寫。他們在寫完信時,趁看守不注意把墨咬一口含在嘴里,然后趕緊回籠子把墨吐在早已準備好的針藥小瓶子里,再加上水調勻,就成了墨水。至于筆,把掃帚柄的蘆葦桿子削尖就可以代用。
有了筆墨,紙張就容易了,包藥的紙,佛經書的反面都可以大寫特寫。為了節省紙墨,大家還練了一手能把字寫得很細很小的本領。
薛暮橋和難友們用這些簡陋的書寫工具甚至還辦起了秘密刊物《火星》,這是給政治犯看的,經常刊登些學習心得或者由外面帶進來的黨的文件摘要,一個叫《洋鐵碗》,給普通群眾看的,主要登教育群眾的短文。
稿件是先由投稿者寫在包藥片的紙上,然后由“編輯”們抄寫在佛經的背后,最后大家傳閱。后來為安全起見,又辦起了“盆報”,即把稿件內容寫在白臉盆上,大家傳閱,如遇敵人突然來抄籠子,就用濕布把字一揩了之。
為了掌握更多的知識同敵人周旋,薛暮橋又和同志們起勁學起外語來。因為那些不學無術的獄卒是不懂外語的,外語的理論書就可以公開拿進來學習。他們組織了一個世界語小組,薛暮橋是組長。
他們與上海世界語函授學校掛上了勾,這個學校定期寄給他們講義,每周都有練習題,大家都認真做作業,最后集中到薛暮橋那里,由他選擇、修改成一份答案寄給上海的世界語函授學校。
薛暮橋的世界語進步很快,在函授學校畢業考試時,寄去的畢業論文《牢獄中的一天》受到函授學校的好評,并被刊在世界語學會的《綠光》雜志上發表。
學好了世界語后,薛暮橋又自學起英語來。由于掌握了外文、薛暮橋趁機大量地學習起馬列主義書籍、經濟理論和其他各種書籍。他一頭鉆進書堆里,把牢監變成了自修大學。
三年后,薛暮橋出獄。他輾轉各地尋找黨組織,并開始把牢監學到的知識應用到實踐:參加“中國農村經濟研究學會”工作,主編《中國農村》雜志,并在廣西專科師范任教授。爾后,又到新四軍任教導隊訓練處處長,一直從事經濟理論的教學研究工作。
今天,這個昔日鐵窗苦讀的囚徒,已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國經濟學界的權威學者。薛暮橋持之以恒,獄中求學的精神,震驚了中國,震驚了世界,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國經濟學界的權威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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