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雪花詩中飄》
雪是大自然給予人間的恩賜,是大自然的杰作,蘊含天地之靈氣。在古詩詞里與雪邂逅,使得寒冷的冬天充滿了詩情畫意,充滿了浪漫與溫馨。
我國的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里便有“雨雪霏霏”的詩句。其后,詠雪詩接踵而至,恰似“雨雪霏霏”,數不勝數,且千姿百態,美不勝收。
東晉太傅謝安召集兒女子侄講論文義時,南京城驟降大雪。謝安問道:“白雪紛紛何所似?”侄兒謝朗答:“撒鹽空中差可擬。”冰雪聰明的侄女謝道韞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安大悅。這一詠雪名句,遂為世人傳誦,以至后來夸人有文采,稱之“詠絮之才”。
南朝吳均《詠雪》詩曰:“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蒙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以細膩的筆觸,描寫了細雪初飄到“似花積”的動態過程。“霧轉”寫出了雪花飄灑的動態美,“似花積”則以花喻雪,展現了雪景的靜態美,兩個貼切的比喻連用,使藝術形象更加鮮明突出。全詩以“相思”作結,給人留下了無盡的想象空間。
以花喻雪并非吳均獨創,范云《范廣州宅聯句》云:“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前人詠雪常用花作比,取其形之大,或狀其姿態之美。
李白遍游名山大川,留下一系列燦爛的詩篇。詩仙筆下的雪景極為美妙,既有《冬日歸舊山》中“一條藤徑綠,萬點雪峰晴”的冬雪美景,也有《嘲王歷陽不肯飲酒》中“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手”的磅礴氣勢。其《北風行》詩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臺。”何其壯觀,堪稱淋漓灑脫的潑墨畫,成為藝術夸張的典范。宋代詩人張元《雪》詩曰:“五丁仗劍決云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詩人借助神話的浪漫色彩和藝術的夸張,奇思妙想,把這漫天飛舞的雪花,比作被天兵天將殺敗的三百萬玉龍身上脫落的敗鱗殘甲,讓人不禁有神馳天外、氣勢恢弘的感慨。
自古梅雪并舉,古人寫雪往往說到梅,寫梅往往說到雪。梅是雪之魂,雪是梅之骨,梅雪交映,正是冬天的詩情與魅力所在。
宋代詩人盧梅坡有《雪梅》二首,其一:“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講的是梅不如雪花那樣潔白,雪花不如梅花那樣芳香。其二:“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并作十分春。”闡述了梅、雪、詩三者的關系,缺一不可,只有三者結合在一起,才能組成最美麗的春色。
南宋呂本中《踏莎行·雪似梅花》曰:“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詞以“似”與“不似”寫梅與雪交相輝映的奇絕之景。“似”是言色,“不似”則言香。朦朧月色之中,雪白梅潔,暗香浮動,這確實是種奇妙的境界。
清代著名戲劇家洪升《雪望》曰:“寒色孤村暮,悲風四野聞。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云。鷗鷺飛難辨,沙汀望莫分。野橋梅幾樹,并是白紛紛。”幾株梅樹枝頭上都是白梅與積雪,令人分不清哪是白梅哪是雪。形象生動,清新別致,可謂詠雪詩中描寫雪景之代表作。
“一年一歲著銀妝,玉樹瓊枝總傲霜。不與百花爭春色,雪中寒梅分外香。”踏雪尋梅,穿越楚辭漢賦的雅致,流經唐詩宋詞的清逸,觀賞萬古千山的碎瓊亂玉,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欄目編輯:陳 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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