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從吾·座右二箴有序》原文注釋與譯文

三載靜攝^①，庶幾寡過^②。日來塵溷^③，頓覺茅塞^④。每一檢點^⑤，不自知其汗之浹背也。嗚呼!靜中靜易，動中靜難。余未嘗一日不三復斯言。由今觀之，益信。因述《座右二箴》，用代嚴師訓誡。乙未榖日識^⑥。

一

呼汝從吾，慎汝存心。一念少差，百悷俱侵^⑦。毋愧汝影^⑧，毋愧汝衾^⑨。勉旃勉旃^⑩，上帝汝臨。

二

呼汝從吾，慎汝制行⁽¹¹⁾。一步少錯，終身大病。毋任汝情，毋任汝性。勉旃勉旃，庶幾希圣⁽¹²⁾。

【注釋】

①靜攝：靜養。

②庶幾：也許可以。表示希望或推測之詞。

③塵溷(hun)：猶塵俗;污濁。

④茅塞：《孟子·盡心下》：“山徑之蹊間，介然用之而成路;為間不用，則茅塞之矣。今茅塞子之心矣!”茅塞，謂為茅草所堵塞。后人用孟子語意比喻思路閉塞，或愚昧無知。

⑤檢點：整飭，檢查約束。

⑥乙未：明萬歷二十三年(1595)。榖日：吉日，良辰。《書言故事·歲月》：“言吉日曰榖日。”

⑦盭(li)：兇恨，暴戾。此字即古“戾”字。

⑧影：像，圖像。

⑨衾(qin)：被子。

⑩旃(zhan)：“之焉”的合聲。

(11)制行：德行。

(12)希圣：指希望達到圣人的境界。

【譯文】

三年靜養，也許可以少些過錯。近日來塵俗煩擾，頓時覺得思路閉塞。每次檢查自己，自己連汗流浹背都不知道。啊呀!靜中取靜易，動中取靜難。我未嘗不一天再三重復這句話。從今天看來，更信了。因而撰述《座右二箴》，用它來代替嚴師的訓誡。乙未吉日記。

一

呼喚你馮從吾，要謹慎你的存心。一個念頭稍微差了，眾多兇惡的東西都來入侵。不要愧對你的影像，不要愧對你的被子。勉勵啊勉勵，上帝在監察著你。

二

呼喚你馮從吾，要謹慎你的德行。一步稍微出錯，會成為你的終身大病。不要聽任你的感情，不要聽任你的性子。勉勵啊勉勵，也許可以有希望達到圣人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