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游（三首）

卡納克神殿

怎樣與你對話呢？

相隔兩百多萬個昨天……

你的形殼如生，

收集贊嘆與疑惑，

人類的洋洋大觀，

使人類黯然失色。

你隕落了，失卻聲息，

活潑的是棲息在你肩頭的

野鴿子，抖動翅膀，

不遺憾也不再猜測，

有了你，地球變得沉重，

脆弱短暫的生靈因為自身。

你締造堅硬的輝煌，

再也不忍心諷刺。

金字塔

宏偉，卻又那么簡單，

簡單又何曾尋覓宏偉？

永恒令人傾心，更多的，

傾心的不過是一瞬。

世界沒有終端，

金字塔畢竟是一個盡頭。

幾何學不是神話，

你的圖形充滿神異，

我們都學會運算了么？

誰弄得清加減乘除？

感受孕育著語言，

無言是最好的感受。

尼羅河

你是古老的，

更古老的是你的聲名，

面對你卻難以置信

你就是尼羅河。

居高俯瞰，

但見團團藍霧，

太多的歷史風云

怎來得及消化？

五星酒店躋身于

拉姆西斯的遺跡之中，

侍應生遮住通體大袍，

免得不好意思。

我靜靜地望著你的

船、橋、車、樓……

熟悉你的陌生

心事如煙，你

流向何方？

199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