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遣

偶從完達赤松游，得道歸來鳥鼠秋。

我馬既黃［1］千里足，春風不綠老人頭。［2］

他人飲酒李公醉［3］，此地無銀阿二偷。［4］

自笑余生吃遺產(chǎn)，聊齋水滸又紅樓。

詩事

舒蕪：“張良是開國功臣，功成退隱，從‘赤松子游’，事見《漢書·張良傳》。赤松子，是古仙人。跟隨某某人學，叫做‘從某某人游’。張良去跟隨赤松子學道求仙，叫做‘從赤松子游’。聶紺弩在完達山下勞動，常常要砍伐紅松，《伐木贈李錦波》中就說‘終日執(zhí)柯以伐柯，紅松黑檜黃波羅’。此處借紅松雙關‘赤松子’，把在完達山伐木，常常同紅松打交道，詼諧地說成‘從赤松游’。”

周而復《數(shù)葉迎風尚有聲——憶紺弩》說到《自遣》一詩：“末兩句是指1980年1月他編輯出版的《中國小說研究論集》，談了3本書：《水滸傳》《聊齋志異》《紅樓夢》。”非是。

注釋

［1］我馬既黃：《詩經(jīng)·周南·卷耳》:“陟彼高岡，我馬玄黃。”

［2］春風不綠老人頭：辛棄疾《鷓鴣天》:“春風不染白髭須。”

［3］李公醉：唐朝武后時，張易之兄弟掌權，李氏王朝大權旁落，曾有“張公吃酒李公醉”之謠。張公指易之兄弟；李公指唐朝皇帝。比喻一方取得實益，一方徒擔虛名。

［4］此地無銀：《龍圖耳錄》:“見了大哥，就說柳兄沒有到這邊來。蔣平笑道：‘如此一說，那明是告訴大哥，柳兄在這里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傳說有人把銀子埋在地里，上面插個牌子，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鄰人王二看見牌子，就把銀子偷走，也插了個牌子，上面寫著“隔壁王二不曾偷”。比喻想要隱瞞、掩蓋真相，手段拙劣，反而徹底暴露。

聶紺弩自注：少時見《新青年》雜志有人引用“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阿二不曾偷”，忘其何文及何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