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集》序詩（1962）

古有《牛山四十屁》［1］，此冊亦近四十首。題詠投贈，于人于物，頗傷于馬。其有牛者，蓋偶然矣。故題曰馬山，以馬懷沙云。詩曰：

山外荒山樓外樓，吾詩非馬亦非牛。［2］

金人自古三緘口，［3］玉女而今幾洗頭。

不問何之皆膽落，迄無知者乃心憂。

懷沙［4］哀郢吾何敢，偶在牛山冠馬猴［5］。

詩事

此首見于《馬山集》，末署“六二年三月”。《馬山集》是聶紺弩自編詩集，書寫于一本印譜所夾空白頁上。1966年10月去北京“串聯”的中學生青島嶗山縣陳繼明（博州），在北京第十六中學被查抄的“四舊”書刊亂紙堆里檢得。1990年第1期《新文學史料》發表《文藝報》記者包立民《〈馬山集〉失而復得始末》。

注釋

［1］《牛山四十屁》：明朝時，位于南京西南的牛首山的志明和尚，世稱牛山大師，自號“混帳行子”“老實潑皮”。有詩集《牛山四十屁》，款曰：“混帳行子、老實潑皮。”

［2］吾詩非馬亦非牛《漢書·西域傳下》:“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騾也。”

［3］金人自古三緘口《孔子家語·觀周》：孔子觀周，遂入太祖后稷之廟。廟堂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

［4］懷沙：《楚辭·九章》篇名，相傳為屈原的絕命詞，懷抱沙石自沉。

［5］冠馬猴：《史記·項羽本紀》:“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