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

馮雪峰

楊柳彎著身兒側著耳，

聽湖里魚們的細語；

風來了，

他搖搖頭兒叫風不要響。

（選自《湖畔》）

【賞析】

湖畔的直楊與垂柳，是我們熟悉的；在楊柳依依的湖邊散步，是我們所經歷過的，但是，這首詩，卻會由此把你、把我帶到一個陌生、新鮮又親切的境界中；楊柳彎下腰來傾聽湖里魚兒的低聲細語，魚兒樂意與楊柳分享友愛嬉戲的樂趣。風趕來參加它們的聚會，楊柳搖頭暗示風兒不要大聲喧嘩——誰不愿意陶醉在這種靜謐、溫馨、和諧、愉悅的情境中呢？

我們或許只要感受到依依楊柳、漾漾湖水、拂面和風的悅目賞心就足夠了。而詩人只把這種感受作為創造新的情感世界的起點與入口。他在寧靜美麗的大自然中徜徉，像活潑潑的魚兒暢游在清澈的湖水之中。他以天真爛漫的童心與愛心去感受自然，自然物在他眼中便成了活生生的生命體。這就是詩人將自然物擬人化的情感源頭。

帶著詩人新鮮感受的楊柳、魚、風，幻化為可愛的自然的精靈、詩的精靈出現在詩人筆下，活靈活現，楚楚動人。詩人以他的聯想與暗示將讀者潛在的想象喚醒，并邀請讀者和他一起感受、一起追求人人心中向往的，那種由詩中的楊柳、湖水、魚、風所體現出來的，以及由它們之間的關系所體現出來的境界，那是一個人與人、人與自然親近的、融洽的、交流的、互助的、共處的、和樂的完美世界。

（李文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