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悼天王冉閔
冉閔字永曾,小字棘奴,魏郡內黃 (今屬河南) 人,是后趙國君石虎的養孫,因此又叫石閔。盡管養孫的名稱不太好聽,但能當上一個國君的養孫也不容易,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與資格。冉閔恰好有這樣的條件與資格。他的父親曾當過左積射將軍,被封為西華侯。冉閔雖是養孫,由于反應敏捷,就象親孫子一樣受到石虎的寵愛。長大后,膽識過人的冉閔自然被石虎提拔為將領。冉閔也不負石虎的厚望,在多次戰爭中沖鋒陷陣,視死如歸,在軍隊中逐漸建立了較高的威望。
太寧元年 (349),石虎病死,太子石世繼承帝位,劉太后臨朝聽政,奸臣張豺出任宰相。冉閔和姚弋仲、蒲洪、劉寧等人在鎮壓了梁犢起義回鄴城 (今河北臨漳西南) 的途中聽到這些消息,都非常氣憤,便到李城鼓動彭城王石遵起兵討伐張豺、劉太后。石遵也有當皇帝的野心,便讓冉閔打先鋒,向鄴城進發。石遵為了讓冉閔更好地為他賣命,對冉閔許愿說: “好好干,事成之后,我立你當太子。”但是石遵待殺掉石世自己當上了皇帝后,卻又食言,把李衍立為太子。還在中書令孟準、左衛將軍王鸞的煽動下準備殺掉冉閔。冉閔得到石鑒的密報,大吃一驚,立刻帶兵把石遵、鄭太后、太子李衍、孟準、王鸞全部殺掉,推石鑒當皇帝,冉閔自己則當上了大將軍。
石鑒即位不久就密令石苞、李松、張才三人在深夜時分襲擊冉閔。冉閔奮力抵抗,把石苞等人打垮。接著,冉閔又殺了企圖謀害他的中領軍石成、侍中石啟、前河東太守石暉等人。尤驤將軍孫伏都率三千羯兵攻打冉閔,也被冉閔打敗后龜縮到鳳陽門內。冉閔和李農命令幾千名士兵砸毀金明門攻進宮內,活捉了石鑒,殺害了孫伏都。
冉閔把石鑒關進御龍觀后,想了解一下人們對他的態度,于是便頒布命令:“近日孫伏都等人發動叛亂,已經全被我消滅。自今日起,愿意和我一心一意干事的人全部留下,不愿跟我干的可以各奔東西?!焙筅w人民聽到消息后,晝夜兼程回到了鄴城,胡、羯則扶老攜幼紛紛出城。冉閔一看,知道胡人對他并不感興趣,便對士兵們說:“只要殺一個胡人,文官可以升三級,武官一律封為牙門將?!笔勘鴤冊谌介h的誘惑下,個個都失去了理性,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一天之內,就讓幾萬人頭落地。冉閔還嫌殺人太少,又親自帶兵到處殺人,只要是胡、羯,不管男女老少,舉刀就殺,放箭就射,二十多萬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見了閻王爺。次年正月,冉閔又把石鑒及石虎的二十八個孫子全部殺死。
冉閔殺害石鑒的當天,司徒申鐘等四十八人聯名遞交了一封勸冉閔稱帝的效忠書。冉閔把他們叫到跟前,假惺惺地說:“我們都是晉朝臣民,現在晉朝依然存在,我們只能分割州郡,稱牧、守、公、侯,無論如何不能稱王稱帝?!?尚書胡睦知道這不是冉閔的心里話,便對冉閔說:“你德高望重,理當稱帝。晉室已經竄到江南,我們何必去理會它!”冉閔笑著說: “胡尚書之言很有道理。”于是便即皇帝位,改國號叫大魏。史稱冉魏。
永年元年(350)三月,也就是冉閔稱帝兩個月之后,后趙新興王石祗也在襄國 (今河北邢臺) 即皇帝位。這兩個政權水火不能相容,都想吞并對方。同年四月,石祗派汝陰王石琨討伐冉閔,冉閔哪能讓石祗得勢! 經過一陣較量,冉閔把石祗的十萬大軍打得落花流水。半年之后,冉閔主動向石祗開戰,帶著十萬人的大軍把襄國包圍了幾個月之久。次年三月,姚弋仲和石琨前來援救石祗,冉閔急忙派胡睦、孫威抵擋援軍,不料被姚弋仲和石琨打敗。冉閔見狀十分緊張,想親自去和姚弋仲、石琨交戰。衛將軍王泰聽到這一消息后,便對冉閔說:“襄國久攻不下,石祗所請的援兵都很厲害,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如果出戰,就會腹背受敵。依我之見,不如和他們打疲勞戰,等他們士氣低落我們再懲治他們。況且,你親臨戰場,如果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冉魏不就完了嗎?!比介h聽了王泰的話心中不禁一怔,立刻意識到不可掉以輕心,但是,站在身邊的道士法饒卻說:“陛下圍攻襄國這么長時間還沒使石祗屈服,這已經夠讓官兵們寒心了,現在又不想和敵軍交戰,該如何向官兵們交代呢!”冉閔經法饒這么一激,怯戰心理突然消失,把手一揮,大喊一聲: “我這次非要和石琨拼個你死我活不可,誰敢再勸諫格殺勿論!”冉閔做夢都不會想到把軍隊拉出去后遭到了姚弋仲的兒子姚襄、石琨和悅綰的三面夾擊,兒子冉胤和左仆射劉琦被活捉到襄國,遭到石祗的慘殺,十幾萬官兵死于戰場,冉閔和十幾名騎兵偷偷地逃回了鄴城,嚇得躲在宮中幾天都沒敢露面。鄴城內的官兵以及普通百姓以為冉閔已經喪身于沙場,冉魏即將降臨滅頂之災,個個都嚇得心驚肉跳,不知如何是好。射聲校尉見此,說服冉閔到郊外祭禮以安民心,冉閔這時倒很聽話,隆重地舉行了祭祀活動,謠言也很快銷聲匿跡。
但是,沒過幾天,石祗部下劉顯所率領的七萬官兵到達了距鄴城僅有二十三里的明光殿。冉閔聽到消息后就象熱鍋里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待頭腦冷靜一些時,立刻派人通知王泰商量對策。王泰對上次冉閔不聽他的苦口良言懷恨在心,于是便以傷口未愈為借口拒不應召。冉閔對此雖然很生氣,但國難臨頭,只好放下架子親自到王泰家討取迎戰策略。冉閔走到王泰身邊時,王泰一動不動地躲在床上,反復強調自己的身體如何欠佳。冉閔討個沒趣,回到宮中時氣得渾身發抖,對身邊的大臣氣呼呼地說: “巴奴王泰,難道我離了你就打不了勝仗嗎?走著瞧吧! 等我消滅了劉顯再讓你見閻王!”說完,傳令官兵立即出戰,冉閔的話很快得到了證實,打敗劉顯后就以叛逃罪名殺掉王泰。
劉顯被冉閔打敗后秘密地派人告訴冉閔,愿意殺掉石祗立功贖罪。待冉閔回到鄴城后,劉顯果然將石祗以及太宰趙庶等十幾個人的頭顱送了來。冉閔為了表獎劉顯,把他封為大單于、冀州牧。兩個月之后,劉顯重新和冉閔翻臉,帶兵再次攻打鄴城,被冉閔打敗后回到襄國,自稱皇帝。次年二月,劉顯率兵攻打常山。冉閔本來對劉顯的反復無常和稱帝恨之入骨,現在劉顯又來挑釁,豈能容忍! 冉閔讓太子冉智留守鄴城,親自率領八千名騎兵營救常山。剛一交戰,冉閔就把劉顯打垮,乘勝攻克襄國,將劉顯以及劉顯分封的文武百官一百多人全部殺掉,將襄國的居民全部遷到鄴城,臨走時,放火把襄國城燒成灰燼。
冉閔剛剛回到鄴城,前燕國君慕容儁已經攻取幽、薊,又派大將慕容恪向冀州出兵。冀州是冉魏的勢力范圍,冉閔豈肯讓前燕染指!冉閔準備帶兵收拾慕容恪。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料到冉魏會吃敗仗,便對冉閔說:“鮮卑人乘勝進軍,我們哪里是他的對手!況且,敵眾我寡,我們明顯處于劣勢,不如暫時躲避一下鋒芒,等他們士氣低落時我們再增加人馬,和他們決一雌雄?!比介h一聽,勃然大怒,說:“我想用這些人馬平定幽州,砍掉慕容儁的腦袋?,F在碰到慕容恪就想逃避,人們將會怎樣評論我呢?”說罷,下令出兵。司徒劉茂、特進郎闿見冉閔一意孤行,便悲憤地說:“我們這明明是去送命! 與其死于戰場,不如自殺落個干凈?!?/p>
劉茂、郎闿的自殺并沒有使冉閔回心轉意,仍然逼迫官兵馬不停蹄地奔赴戰場。開始,冉閔連戰連勝,后來由于慕容恪改變了作戰方案,冉閔一時無法適應,遭到了前燕騎兵的包圍。冉閔跨在馬背上揮舞著雙刃大刀,一連砍掉了三百多個燕兵腦袋,終于沖出了包圍圈。但由于戰馬突然死掉,冉閔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被燕兵俘虜。
冉閔被押送到薊城時,慕容儁讓他站在跟前,象訓孫子一樣訓斥道:“就你這副奴仆樣還想稱帝?!”冉閔不知從哪里來了那么大的勇氣,揚起頭理直氣壯地說: “天下大亂,連你們這些夷狄禽獸都想稱帝,何況我乃中原英雄,為什么不能稱帝呢!”慕容儁一聽這話氣得渾身發抖,舉起鞭子就向他抽了三百鞭子,然后派人把他押送到龍城 (今遼寧朝陽)。永和八年 (352) 五月,冉閔被殺于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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