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友游吳越

杜荀鶴①

去越從吳過，吳疆與越連。

有園多種橘，無水不生蓮。

夜市橋邊火，春風寺外船。

此中偏重客，君去必經年。

【注釋】

①杜荀鶴（846—904）：字彥之，號九華山人，池州石埭（今安徽石臺）人。出身寒微，生活潦倒，常以“布衣”自稱，并自謂“江湖苦吟士”、“天地最窮人”。唐大順二年進士。曾為宣州節度使田君從事，仕途不得志。晚年在五代后梁出任翰林學士、主客員外郎知制誥。其詩平易委婉，如話家常。著有《綠窗瑣碎》若干卷（一作“瑣翠”）?！度圃姟反嬖娙?。

【賞評】

雖然沒有警心妙句，卻是首親切可人的小詩。首聯平述“去越地要從吳地過，因為吳越是相連的”，這是一句“費話”，但是營設了這份親切如執手相語的氣氛。下來說，那里只要有園，多半種著橘子；沒有一片水里不生著蓮花的。這聯很美，芬芳溫馨，寫出了吳越的特點。頸聯是這首詩里最好的，橋邊夜市，燈紅如火，我們自然想見了江南種種的小吃、雜耍，以及夜游的吳娃越女衣香鬢影，那濃濃的市井趣味；橋邊市里徜徉已久，游人散去，天色漸明，行船歸舍時停在佛寺水畔，被晨起春風吹醒，又可以聽一番晨鐘。剛才是紫陌紅塵，熱鬧歡樂，現在又身在清景，塵慮頓消，這是何等的輕松愉快！此聯簡直是明人小品。這樣一個有水果香花，又熱鬧與清靜并存的地方，人情還偏好客，換了我也不愿回來了，因此詩人微笑推測說：“君去必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