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崧
二度牽衣送我行,并州才唱淚縱橫。
生憎一片江南月,不是離筵不肯明。
紫云是陳維崧相好的一位歌女。“二度”二字表明,此前兩人已有過一次別離。在這第二次別離時,兩人仍然難解難分,正可謂“相見時難別亦難”(李商隱《無題》)了。全詩用第一人稱口吻。地點在“江南”某地,當(dāng)時天上映著一輪明月,離筵方散,詩人與紫云正行將分手,黯然銷魂的一幕即于此時演出。
一、二句重在敘事,寫紫云對自己的依戀,共有兩個細節(jié):“牽衣”與唱歌。“牽衣”是為了“送我行”。紫云不愿詩人離去,出于依戀,才牽挽住詩人的衣角,不用說,“牽衣”也在牽動著詩人的感情。紫云唱的“并州”,指代詩人劉皂的七言絕句《旅次朔方》:“客舍并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渡桑干水,卻望并州是故鄉(xiāng)。”傷心人唱傷心歌,一開口即哭聲哭調(diào),淚水縱橫。這歌聲,這淚水,當(dāng)也會引起詩人的共鳴,感情潮涌,難以平靜。三、四句的抒情,便是在前兩句敘事的基礎(chǔ)上自然轉(zhuǎn)出。詩人不忍見離別的筵席前紫云的痛苦模樣,正在無可奈何之際,亮在眼前的那一輪明月引起了他的注意。詩人忽發(fā)奇想:要是沒有這明亮的月光,便不會見到眼前這慘然離別的哀苦場面了。“生憎”,最恨。把怨氣都發(fā)泄到月亮身上,豈不荒唐?唯其荒唐,我們更真切地體驗到了詩人不忍言別的強烈的感情傾向。后兩句是詩中的癡語,以癡見真,愈癡愈真;全詩因了這癡語而獨標(biāo)一格,變得極富于情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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