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烏蘭諾娃——看芭蕾舞《小夜曲》后作·艾青》全文與讀后感賞析

像云一樣柔軟，

像風一樣輕，

比日光更明亮，

比夜更寧靜——

人體在太空里游行；

不是天上的仙女，

卻是人間的女神，

比夢更美，

比幻想更動人——

是勞動創造的結晶。

蘇聯舞蹈家烏蘭諾娃舉世聞名，《小夜曲》則是她的芭蕾舞藝術創造的杰作，艾青寫詩贊美，抒情指向必然集中在兩點上：一是寫《小夜曲》的優美動人；二是寫對烏蘭諾娃舞藝的傾倒。全詩的兩個詩節，正是以這兩點抒情指向為依據結構起來的。

第一節，是對《小夜曲》中烏蘭諾娃的舞姿所作的生動描繪。詩人以云來形容舞蹈家身段的柔美，以風來形容舞蹈動作的輕盈；“比月光更明亮”，“比夜更寧靜”，則是《小夜曲》給予詩人的光和聲的藝術幻覺。而“人體在太空里游行”，就具有飛一般的動覺，并給人一種闊大壯美的感覺，應合上面所寫的云的柔軟、風的輕盈、月光的明亮、夜的寧靜，組合成一種崇高美麗的藝術境界，從而完成了對《小夜曲》的整體描繪。

第二節，艾青以“仙女”、“女神”的意象對烏蘭諾娃舞蹈藝術作了深情的贊美。天上當然沒有仙女存在，這里的仙女是美的象征，而人間卻有仙女；她就是烏蘭諾娃！　接著詩人用兩個超越于“夢”和“幻想”的虛幻意象來表現烏蘭諾娃舞蹈的審美價值之高。而最后一行：“是勞動創造的結晶”，則是對這位舞蹈家能取得如此成就的一個總結：這不是天賜神授的，而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創造性勞動所結出的果實。

這是一首藝術性頗高的詩，有兩點突出的地方值得我們注意。一點是；全詩十行，除掉最后一行解說性的直接抒情以外，其余九行全是用意象來抒情的。這一串神似的絕妙意象，不僅想象激活力強，感受的信息蘊含量豐富，并且組合得十分和諧綿密，所以這些意象群使人仿佛看得到，聽得到，甚至觸摸得到烏蘭諾娃的舞蹈似的，而且還給人一種深遠的意境美，從而意會到遠比所寫的要動情得多的詩意。另一點是：全詩的節奏十分和諧，每節五行，前面四行的句式是每兩行一個排比結構，第五行系單獨一句，使兩兩一換的排比所形成的整齊節奏到這一行忽來個煞車，停逗，給人以韻味悠長之感，產生“抑抑揚”的節奏效果。而兩個詩節之間則是一種寬式的勻稱格局，也給人“抑抑揚/抑抑揚”那樣和諧而舒緩的旋律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