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仁遜抄本小說

清代白話長篇小說合集。十五種,計《蜜蜂計》十回、《毛公案》六回、《于公案》(之一)六回、《于公案》(之二)十回、《雙龍傳》五回、《青龍傳》四回、《守宮砂》兩卷一百二十回、《陰陽斗》十六回、《雙燈記》十回、《滿漢斗》八回、《蝴蝶杯》十回、《八賢傳》二十回、《孝感天》七回、《聚仙亭》十回、《劉公案》二十回。儲仁遜抄。儲仁遜(1874—1928),字拙庵,號臥月子,又號醉夢草廬主人夢梅叟,書齋號蒔心堂。成書于清光緒年間。

現僅存清抄本,藏南開大學圖書館。1997年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古代珍稀本小說續”排印清抄本。

蜜蜂計

漢代洛陽董良才,乃白虎星降生,父母愛如珍寶,聘定苗鳳英為妻,賢惠無比。過門未及一年,良才生母病故,其父繼娶吳氏,年方二十一歲,頗受寵愛。吳氏生下親子,終日進讒,要害良才一死,自己親子好承受家業。先是在良才從姥姥家帶回的肉包中下毒,其父不信;吳氏又暗取蜂蜜涂在身上游園,引蜂臨身來采,又令良才驅逐,旋誣其調戲繼母,董父親眼看見,一怒之下,竟將良才勒死。苗鳳英見逼死丈夫,亦拔劍自刎而亡。

董良才真魂未散,死而復生,見妻倒在血泊之中,抱尸痛哭。恐父再來加害,匆匆逃走。鳳英陰魂恐良才迷路,向城隍討來紅羅紗燈引之,以盡結發之情。苗氏魂游地府,閻王謂其陽壽未盡,著于長安城南安郡借御史女鄧紅玉之尸還魂,因更名為鄧鳳英,認二老為義父義母。

董良才夜間宿于紅石村古廟之中,適逢總鎮秦承翰之子秦豹,因調戲其妹素梅婢女小玉不從,將其殺死于花園,反誣董良才為兇手,令人擒住。秦素梅以為董良才不像殺人兇手,稟母命釋之。秦豹不從,仍將董良才吊打。秦素梅夜夢小玉托夢,言其與良才有姻緣之分,遂與丫頭春香將良才放走,且當面允下親事,贈銀五十兩,命其去長安求取功名。良才逃出秦府后,路途中偶遇苗鳳英之兄苗青,二人投羅山寺借宿。長老法空收有三名兇徒,每每夜間殺害客商。其夜又使徒弟從地道入室劫銀,反被苗青所殺。奔逃之時,董良才不慎跌落枯井,遂為公差所執。曹知縣受法空賄賂,誣良為盜,將董良才屈打成招,問成死罪。

秦素梅聞知母親要將自己許配給李鄉紳,與春香女扮男裝連夜逃走,道經七星山,遇大王金錢豹下山劫掠,秦素梅斬之,眾嘍啰遂擁素梅為寨主。其時法空又賄賂禁卒薛林要害死董良才,以絕后患。薛林之女曉云夢白虎贈夜明珠,且言己與董良才有夫妻之分,告知薛林,設計救出董良才,與之拜了天地。為掩他人耳目,董良才男扮女,曉云女扮男,偕薛林乘夜逃走。途遇猛虎,董良才與曉云父女失散,走投無路,正欲投河自盡,恰被馬丞相阻救,領上船來問訊,董良才遂冒苗鳳英之名答應,馬丞相認為義女,帶回京都。

苗鳳英還魂之后,終日思念良才,文昌帝君奉玉帝之命,為其換了玲瓏之心,于是滿腹錦繡文章,乃頂董良才名,改裝進京投考,以尋丈夫,不想竟一舉得中狀元游街夸官三日。薛曉云與董良才走散以后,流落在外,薛林亡故,曉云乃冒董良才之名,赴京獻寶,恰與鳳英相遇,命帶入府中盤問,遂留其住于狀元府中。 馬丞相聞新科狀元才貌雙全,欲招新科狀元為婿,苗鳳英不允,言已聘薛曉云為妻,馬丞相大惱,奏本令其剿滅七星山草寇。董良才此時正冒苗鳳英之名為丞相義女,聞訊大異之,命丫環往問狀元可知苗鳳英何人,苗鳳英乃允親事。 合巹之日,方告以借尸還魂之事,夫妻終得團圓。

秦豹之父秦總鎮聞之,即參劾董良才、苗鳳英欺君之罪。奉旨將苗鳳英寄監,董良才戴罪剿平七星山草寇。苗青與秦豹齊來投軍,董良才用為先鋒。后秦豹勾結羅山寺法空作亂,追殺董良才,秦素梅下山,斬了法空,秦豹亦被苗青所殺。秦總鎮誣奏董良才勾引其女素梅在七星山作亂,對苗鳳英施以重刑,鳳英不屈,氣絕過去。后死而復生,逃入馬丞相府。董良才班師,秦總鎮畏罪自盡。圣旨封董良才為吏部天官,苗鳳英封純貞一品夫人,秦素梅封英烈夫人。

毛公案

明嘉靖年間,欽命毛登科巡按直隸,剪惡安良,查參貪官污吏,遂假扮貧儒,微服私訪。

其時涿州良鄉縣有姚鳳,安人高氏所生二子,長子姚庚,次子姚義,俱娶有妻房。姚庚性情奸狡,兇惡忤逆,妻劉氏悍潑不賢;姚義孝悌慈善,妻楊氏賢德知禮。老員外臨死,恐姚義為兄所欺,令二子分爨而居,高氏依姚義過活。姚庚欲獨占家財,與劉氏合謀,乘姚義出外貿易時,于松林中持刀殺之,因一時慌忙,刀背朝下,將姚義打昏,劫去銀兩奔逃而回。

姚義昏迷在地,被一伙販賣綢緞客商救起,又贈以銀子為本錢,再去杭州貿易。時至年終,老安人與楊氏盼子未歸,不覺傷心。姚庚乃偽作姚義家書,言其于半途身染重病,望家中速來人接其回家;又與王媒婆串通,假說陪伴楊氏同去杭州,將其哄賣與南京樂戶劉清。楊氏被騙,在車上打滾撞頭,只是啼哭,劉清掄起皮鞭,將楊氏抽得渾身青紫。適毛登科出京上任,一路私訪,走至郊外,聞女子哭聲甚慘,近前問明情由,遂用良言苦勸劉清、王婆,并保證將原銀追回。二人善念頓起,愿去州衙作干證,告姚庚私賣弟妹之罪,毛巡按便為楊氏寫就呈狀。

知州劉子云接狀以后,隨差衙役拘拿姚庚當堂對質,姚庚以銀兩請衙役上下打點,劉子云貪贓昧良,坐堂時反道楊氏不守閨范,被王婆引誘,與劉清私通拐逃,竟將三人屈打成招。毛巡按在衙門外守候音信,見姚庚走出州衙,二差役自夸手段,討取謝禮,不覺大怒,闖進州衙斥責劉子云枉法冤民,要他復審判斷。劉子云惱羞成怒,將毛巡按責打四十手簡,押進南牢。

高氏安人知之,與姚庚母子反目,只身來州衙告狀。姚庚知之,匆匆追趕出門,在半路舉刀殺母,削去五指,血流不止,昏倒在地。忽然起了一陣狂風,乃太白金星以神風將高氏安人攝至杭州大路之上,正逢姚義從杭州貿易,得利回家,路遇高氏,母子一同奔直隸省城鳴冤。

劉子云為絕后患,差禁卒王彪害死毛巡按,王彪于心不忍,反將此事對毛巡按說明,毛巡按因托其至京城吏部尚書黃景隆府中送信。黃景隆啟奏天子,即命欽差鎖拿知州劉子云,交毛登科親審,按律治罪。毛巡按就在州衙坐堂,將姚庚、劉氏凌遲處死,劉子云立斬。

于公案(之一)

于成龍升任樂亭知縣,甫至縣境,早有縣衙書吏三班衙役在郊外迎接,忽有一只綠毛鸚鵡飛來,落在轎之扶手上,口吐人言,道其主人被假虎惡盜圖財害死,求于公為之申冤。于公即命快頭吳能隨鸚鵡前去尋訪,吳能口呼鸚鵡乃扁毛畜生,不可聽信,于公大怒,命將吳能重責四十大杖,道宋朝包公蝦蟆鳴冤、烏盆告狀,明朝海瑞曾斷黑豬白雞、烏鴉黃鶯,鸚鵡鳴冤,亦非奇事,另派差役高品、廉升跟隨鸚鵡尋訪假虎蹤跡。二人不敢怠慢,隨鸚鵡一路跑去,至松林之中,猛聞虎嘯之聲,鸚鵡又言虎是假虎,同獵戶串通一氣,殺人劫財,果見有假虎嚇倒行人,隨有一伙獵戶將其行囊背負而去。鸚鵡又引二人至賊窩王莊,訪得里長王甫與鐵胳膊張三、雙銅錘李二、歹毒蟲項虎等人結拜為十兄弟,裝扮假虎、劫財害命之事實。

又有一啞巴攔輿喊冤,書辦謂啞巴系富戶石全家人,得了瘋病,時常扯住官轎混鬧。于公疑之,隨將啞巴帶回衙門,即命拘到石全。石全謂啞巴系其家奴,于公令其出示中保文書,石全不能,乃改口說是雇工。于公便設一計,要啞巴上去毒打石全,石全疼痛難當,于公乃道若啞巴與其是陌路之人,打架斗毆,每人須杖二十,若是嫡親兄弟,則有逆倫之罪。石全著急,脫口承認啞巴是其親弟。于公便命將啞巴輕打四十,再反轉責問石全指弟為奴、獨霸家私之罪,即將家產平分。石全悔悟,兄弟和睦。

于公將已結案卷細閱,發現屈自明持槍刺父、胞弟屈自亮奪槍,親父屈成喝令綁送忤逆一案,以及嫡妻季丹桂毒酒殺夫、次妻杜氏潑灑毒酒,丈夫胡大源綁嫡妻到案一案,反復究察,內中皆有明顯冤枉,乃將二案當事人提來,當堂一一剖雪覆盆之冤。

正要退堂,忽有被虎唬四人來堂喊冤,高品、廉升回府稟報,于公遂命把總將其一網打盡。歹毒蟲項虎欲將自己擇出,招承全部事實,一一錄了供詞。于公以項虎罪推伙伴身上,將自己洗凈,無同死患難之義,命重責二百,當堂斃命。鸚鵡替主報仇,又領著找到尸骸,奉官安葬,人稱其為義禽。

城外東關橋口有宋其升,以開磨坊為生,因折了本錢,歇了業,只好備一菊花青騾,投姑母處去打抽豐,姑母贈銀百兩。歸途中遇雨,至結義兄弟烏有義家過宿,烏有義貪圖錢財,將宋其升用酒灌醉,以刀殺死,埋尸院內。又欲將宋其升所乘菊花青騾宰殺,以除后患。菊花青騾撞倒門墻,闖進樂亭縣衙,替主鳴冤,于公即命公差隨青騾前往拘人,遂將烏有義逮捕歸案,問成死罪。又飭馬號將菊花青騾喂養,永不許使用。

于公自從斷明幾件疑案,人人贊揚,上司保奏,圣上大悅,即授保定府知府。末云:于公赴保定上了任后,又出了些奇案奇文,名日《驚天雪》,后升了直隸撫院,私訪紅門寺,拿獲兇僧,俱在其后,以令人觀,其名曰《青天傳》。

于公案(之二)

房山縣西北萬松山有一座紅門寺,掌教和尚大空,秉性暴烈,淫惡過度,手下有五百兇僧,經常搶劫過路客商,霸占良家婦女。寺東之蒲家村有一蒲顯,娶寺西石家莊石宏之女秀英為妻,夫婦和美。未至三年,父親病亡,蒲顯不務生理,家道中落,石秀英常在外家居住。因蒲母程氏忽然得病,命在旦夕,蒲顯便至岳家喚秀英回來侍奉。石宏道天色不早,命蒲顯用完酒飯先回,明晨送女兒回去,蒲顯遂先行告辭。

次日,石秀英回家,路過紅門寺,被大空搶入寺中,逼令成親,石秀英罵不絕口,堅執不從。大空命送在藏春洞內,著眾妓女勸解。蒲顯候至傍午,不見妻子來家,再至岳家責問為何留住女兒,道其嫌貧欺弱,令女改嫁,竟往保定府撫院于成龍處控告。石宏心疑蒲顯窮極,將女兒盜賣與別處,反來倒打一鈀,亦至保定府告狀。二人當堂爭論。于公覺翁婿二人所言皆有道理,細問案情,察知石秀英回家須經過紅門寺,而寺內僧人甚多,皆不守清規,心甚疑之,遂改扮為算命先生,前去私訪。

其時,房山縣西節孝鎮有一李盡忠,家道貧寒,娶妻劉氏錦瓶,乃綠楊灘屠戶劉誠之女,夫唱婦隨,甚是和美。李盡忠奉母親田氏之命,去濟南府依母舅經商一年有余,母舅贈以六百銀還家。路遇岳丈劉誠留住款待。是夜,劉誠二子大勇、二勇見財起意,勒死妹夫,且移尸仇家門首以圖嫁禍。不想有一賊人名喚張八掙,一路尾隨李盡忠下來,至晚在窗外竊聽,親眼目睹二人圖財害命,趁其移尸之際,闖進空屋將藏在褥套中的銀子偷走。二人回來不見銀子,互相指責毆打起來,驚動劉誠。劉誠得知此事,恐女兒錦瓶不肯干休,假造母舅書信,言李盡忠病死山東,強令女兒改嫁。劉錦瓶看出破綻,心疑丈夫冤死,痛哭不已。

于公路過,投李大倫店家住宿,聞有婦人悲啼之聲,李大倫遂告知其族侄媳劉錦瓶節志之事,大為贊賞,遂為寫就狀紙,命至保定府于撫院處告狀。又至劉家為之算卦,假借能拘來六百兩銀,騙二勇將李盡忠之褥套取出,掌握了上有“李盡忠記”的確鑿證據,便將劉誠父子拘捕到案。

于公又親至紅門寺探訪,為大空擒綁。于公哈哈大笑,又作歌道:“紅門寺現真龍”、“一統江山當大空”。大空正欲造反,缺少軍師參謀,于公假說愿為軍師,大空大喜。于公又以須先立正宮、以佐登基為由,得入藏春洞,見到了石秀英,在手心上寫下“按院于公前來救你”八字暗通消息。之后便言要去薦舉能人,離開紅門寺。

次日清晨,于公騎驢闖進房山縣大堂,指出知縣林一本貪贓枉法之事,姑念治下出了節婦,兩相準折,不予加罪。適捕得張八掙,供出實情,于公即差能干捕役拘捕劉家父子,處以刑罰,又派官兵剿滅兇僧,救出石秀英。李盡忠當時得熊仙素真仙子以丹藥救活,帶上萬松山養真洞,因有凡間宿緣,留住數日,至是用風還其家。于公令蒲顯夫妻當堂相認,慶賀團圓。石宏、蒲顯彼此賠罪,翁婿和好如初。

雙龍傳

清嘉慶皇爺臨朝,吏部天官劉墉上本,參劾九門提督和珅家有抵國之富,在通州開設天順當,私安十三盤爐錢爐,鑄造私錢,勢惡霸道。嘉慶心有不信,又念劉墉從來無虛奏之本,遂改扮算命先生模樣,往通州私訪。雇乘車夫張寶慶獨輪車送至通州,一路唱唱小曲,頗為開心。

到了通州,張寶慶索要車錢,嘉慶不知乘車要付車錢,囊中未帶錢來,無奈,只好將五帝一百五十年祖傳的飛龍馬褂交與張寶慶,要他去當一萬兩銀。天順當朝奉嫌馬褂太舊,只肯當二百銅錢,二人爭執起來,驚動了監事的劉萬山,識得是皇帝的傳國至寶,以為是相爺和珅該為皇上了,以后獻上此馬褂,必得重賞,便當給了一吊錢。張寶慶回來一數,竟只有四五百小錢,還短了五成錢,嘉慶命他去照數補足。劉萬山大怒,舉刀逞兇,因敵張寶慶不過,只好補了一吊好錢,二人分手。

嘉慶腹中饑餓,至增盛館飯店,要了三桌酒席,堂倌李鳳見其自酌自飲,遂與之猜拳,甚為相得。飯后算賬,該白銀十兩零三錢,嘉慶叫暫寫賬,過日清還,掌柜白士祿不悅,命人剝衣相打。李鳳見狀,情愿認下此賬,嘉慶問為何愿意代還飯賬,李鳳以“五湖四海皆朋友”答之,說是每日工錢三百文,兩三個月就還清了。嘉慶又借一吊錢,煩其去天順當贖回馬褂,劉萬山故意作梗,霸當不贖。嘉慶聞言,道是州官教訓不好,使李鳳去州衙大罵狗官。州官大怒,將李鳳重打四十,又命差役前往飯館鎖拿算命先生,被嘉慶打倒。

其時天色已晚,嘉慶欲得安身之處,恰有一小孩招呼住宿,遂與同往。見小店中惟母子二人,生活艱難。問之,方知系忠良之后,被和珅陷害,滿門抄斬,劉天官暗中私放母子二人,逃至通州,改名張連登,開客店過活。嘉慶聞之,允諾為其報仇,惟言非親非故,無法用力,張連登便言可為拜盟兄弟,嘉慶道年紀不相配,除非認為干爹。張連登念母親守寡,始惱怒嘉慶占其便宜,后終于答應。嘉慶乃使其持上諭往提督府向和珅取銀三千兩。張連登途中不慎將圣旨失落,和珅竟將其捆打,綁在后花園,欲加殺害。吏部天官劉墉拾得上諭,急往提督府解救,領入宮中。文武大臣前往通州迎駕,嘉慶乃命鎖拿劉萬山、白士祿速判,張連登歸宗,改名趙長清,攜母一同還京,封平郡王。忽報乾隆皇爺駕崩,命劉墉拘拿和珅家產,并將和珅賜死,隨駕殉葬。

青龍傳

清道光皇爺臨朝,劉墉之孫劉煥芷上本,參劾國戚黃士功弟兄劣跡,道光不悅。東路王趙長清言劉煥芷所參不虛,勸道光效法歷代先皇,訪查雙關浦。道光遂扮作算命先生模樣,出宮私訪。來至東四牌樓,遇一女子兩眼含淚,向道光打聽去東路王府的道路。道光問其詳情,言可幫出主意。此女乃告其名湯美容,父進士出身,曾補山西知府,告老還鄉。因作官清正,居家貧窮,靠湯美容賣畫度日。美容被黃士功搶至家中,逼令成親,美容矢志不移,黃士功竟將其父母亂棍打死,美容亦被打得渾身傷痕,幸得黃士功之妹桂英解救,二人拜為姊妹,放其逃出黃府,故欲往東路王府告狀。道光言二人非親非故,不好管閑事,美容遂拜其為義父,一路同行。太平胡同有一好漢李榮禧,素日以賣豆腐為生,生平好打不平,人號“李三楞”。見道光后隨一女子,哭哭啼啼,以為是拐帶婦女,舉起扁擔便打,反被道光踢倒在地。李三楞乃直性好漢,道是不打不交,意欲與之結拜一盟,道光有了愛將之心,二人遂拜為生死弟兄。李三楞問道光姓名,道光自言名趙青龍,祖上隨龍至北京,住在紫禁城,認識無數文武官員,李三楞不信,說他是瘋子。

正行之間,迎面來了黃府惡奴十余人,前來捉拿湯美容,道光、李三楞掄錘相迎,將惡奴打得落花流水,追至雙浦關,惡奴將門關緊,二人在門外破口大罵,不見動靜。其時湯美容恐惡奴看見,獨自走至一座門樓下避風,為王老寡接回家中,愿舍了性命替打官司,認為義女。無賴李能,亦偶走至王老寡家,見湯美容,意欲與之成親,王老寡不允,被李能殺死,擲尸井中。美容急中生智,趁李能不防,亦將其推入井中淹死。有鄰居聽見響動,鄉長、地保撈起二尸,報告宛平縣知縣裕祬,便將美容帶回衙中審訊,知是國戚黃府仇人,不問皂白,就命動刑。適道光、李三楞來尋湯美容,聞說有瘋閨女殺死王老寡,淹死李能,亦至大堂旁隱身聽審,道光乃激李三楞掀翻公案,大鬧公堂。道光見九門提督調兵至,遂暗暗出縣衙而去。

湯美容乘亂逃出,慌亂間來至白云庵歇腳。住持優尼蓮珠領其進庵用茶。監生張標與蓮珠有私,竟奔白云庵而來,光棍張旺、趙玉素知其事,欲來捉奸訛詐,亦隨之而至。張標見美容俊俏,欲行非禮,恰被張旺、趙玉聽知,趙玉乃美容表兄,二人闖進屋中,殺死張標、蓮珠,將美容安置于家中,準備投案自首。

李三楞被九門提督拿獲,送在刑部收監。張旺、趙玉正到刑部衙門,見官兵鎖著李三楞,二人索性大鬧一場,冷不防打倒差役,李三楞掙斷法繩,三人打散兵差,逃奔城外。

道光離了宛平縣衙,不覺腹中饑餓,進意合館飲酒,聽得有人在院中吟詩,見是一衣衫襤褸的青年,呼來問之,原來是來順天府鄉試之蘇州人趙會清,因盤費為賊劫去,在店中作長工以償債。道光愛其才學,寫道上諭,命其往天官府劉煥芷處投遞。掌柜黃土龍道是長工未滿,不準趙會清離店,又令兇人來打,道光大怒,戰在一處。可巧張旺、趙玉同李三楞等從此經過,君臣遂大鬧意合樓。

道光離了飯館,雇車回朝,劉煥芷得趙會清之圣旨,文武大臣前來接駕。道光登殿,欽點趙會清為狀元,封湯美容為玉莊公主,招贅趙會清為東床駙馬。又封李榮禧為魯王,張旺、趙玉為御前守備。又命將黃士功滿門抄斬,獨赦黃桂英不死,以配魯王。

守宮砂

即《三門街前后傳》。

陰陽斗

即《陰陽斗異說傳奇》。

雙燈記

明朝正德年間,無錫縣南門內趙明,官拜戶部尚書,夫人王氏,生有一女,名蘭英;無錫東門外孫宏,官拜兵部侍郎,夫人徐氏生有二子,長子繼成,娶妻龍氏,次子繼高,尚未婚配。趙、孫二人同殿為臣,其女蘭英,許配繼高為妻,尚未迎娶。只因劉瑾專權,二人無心為官,帶職還家。

未及三年,孫宏病故,又遭回祿之災,度日無資,遂將地土園田,陸續賣盡,大公子孫繼成就其余資,上京赴考,拋下老母并妻子龍氏素真、女兒愛姐,度用日乏。二公子孫繼高無奈,不顧體面,在大街上賣水為生。趙明在路上遇見繼高擔水,心中甚為不忍,贈白銀十兩,衣服一套,將其請入府中讀書。其時王氏夫人已死,繼室馬氏甚是不賢,恐繼高將來分去家業,終日在趙明面前調唆,又設計在七夕將繼高用酒哄醉,使其帶來之子趙能殺死丫環,棄刀尸旁,反誣繼高酒后行奸不允,殺人滅口,送在當官。又賄買知縣蔡英,將繼高屈打成招,問成死罪。趙明命趙能進監,立逼孫繼高親筆寫下退婚文約。

蘭英小姐使女李夢月,原是總兵之女,后為劉瑾所害,流落他鄉,得蘭英小姐周濟,情若姐妹,聞知此事,急來相告。蘭英小姐責怪其父不該做此傷天害理之事,啼哭不止。夢月代為設計,強作笑容,將退婚文約誆到手中,撕得粉碎。孫老太太聞知兇信,頓時氣死。家中分文無有,龍氏只好剪去青絲,賣得三百文錢,置辦靈簿。

孫繼成自從大比之年上京,因病誤了場期,行囊典當一空,面中無光,難回本鄉,流落京師,賣字為生。三年之后,得店主人劉全接濟,入場應試,得中狀元。當朝宰相高榮,有女玉瓶,尚未許字,奏本皇上,意欲許配狀元為婿,孫繼成以家有糟糠之妻辭之,正德皇帝下諭,賜兩副冠誥,高、龍二女皆封誥命夫人,姐妹相稱。孫繼成入贅相府,重酬劉全。夜間忽得一惡夢,想起家中老母,不由流淚,玉瓶小姐贈銀一百兩,命家人連夜送往無錫。

龍氏因無力買辦棺木,哭泣不已,八歲之女愛姐甘愿賣身埋葬祖母,錢婆領著走遍大街小巷,并無人問。蘭英小姐聽花園外有人喧嘩,命夢月將愛姐抱入墻中,問明其事,贈銀三十兩購置棺木,又寫書一封,命送與繼高。適逢欽天監道有瘟鬼下降,令七月十五日家家皆掛紅燈,蘭英因與愛姐約定,以門掛紅蓮雙燈為記,過府吊孝。

愛姐歸,自往買辦棺木以葬祖母,又只身南牢探監,將蘭英之書送與繼高,繼高甚感其德。七月十五日,蘭英小姐和夢月女扮男裝,以觀燈為名,走馬至孫府吊孝。當夜,二人便一道上京尋訪孫繼成。至清峰山,夢月殺死劫徑之四強寇,蘭英小姐誤入黑店,被店主人張虎用蒙汗藥麻翻,盜去金銀,棄于后潭,恰被表妹玉梅所救,夢月亦殺死張虎。二人歷盡坎坷,終于進了北京,投宿于劉全店中,得知孫繼成的確切消息,于相府認兄訴情。高相爺將事奏聞,正德皇帝大悅,認趙蘭英為節孝皇姑,賜上方劍,差總兵護送回縣。趙蘭英命將贓官蔡知縣立絞,趙能斬首示眾。趙明得孫繼成、孫繼高求情,赦宥放回。正德皇帝下旨,封龍氏素真為一品賢孝夫人,封孫繼高為駙馬,以李夢月為側室,三人拜堂成親。

滿漢斗

山東武定府陽信縣金好善,進士出身,娶妻王氏,生有二女,長名金姐,次名鳳英,因山東連年荒旱,顆粒不收,在家難以度日,攜妻并二女赴京都謀干,路過良鄉郊外歇息。良鄉縣東南李家寨土豪惡霸李、李紅兄弟,依仗表兄夜里紅勢力,作惡多端。這夜里紅是鑲黃旗人,官居相位,妹妹又是西宮妃子,故此眼空四海。李、李紅見二女貌美,假意錯認表親,將金好善一家誆入家中,酒肉款待,又寫薦書要金好善先去相府投夜里紅,然后再來接家眷。金好善不知是計,欣然上路,李、李紅派惡奴于途將其殺死,將王氏監在南監,當夜即要逼迫金姐、鳳英成親,二女不從,二李即命綁起吊打。得丫鬟春紅講情,假意領在冷樓相勸,以計將二李灌醉,放二女逾墻逃走,自己則投井而死。

朝中有一忠良劉同勛,官至侯爵,愛民如子,喜忠惡奸,在朝同僚皆懼他三分,奉乾隆皇爺諭旨,代勞閱邊,賜上方銅鍘三口,先斬后奏。劉同勛知夜里紅有表弟所為不端,遂命人以五兩銀子買得乞丐破衣,上籠屜蒸了,再用火烤干,無有虱子、蟣子,換上穿了,打扮成乞丐往良鄉私訪,恰遇金姐、鳳英,問明事由,認為義女,并代寫狀紙,命其大著膽子往良鄉縣告狀。

良鄉知縣郭得平與二李是換帖的弟兄,不分曲直,吩咐衙役拉下二女,重打八十嘴巴。劉同勛在堂下聽得明白,急忙上堂,怒斥贓官。郭知縣聞言,吩咐左右重責,劉同勛大怒,把黃磁瓦罐照定郭知縣擲去,正中其肩,撒了一身秫米水飯。正待用刑,忽報欽差劉相爺閱邊從此經過,郭知縣不敢怠慢,只得前去迎接,將劉同勛暫時收監。金姐、鳳英進監探望義父,劉同勛即寫家書一封,命其子劉墉為之報仇雪恨。郭知縣命將二女送往李家寨,交與二李處置,但押送班頭劉同成恰是劉同勛二弟,進班房問明緣由,遂為二女雇得毛驢上京。

金姐、鳳英到京之后,忽聽街上有八抬綠轎經過,以為是劉墉,便攔轎告狀,不想卻告在夜閣老手中。 夜閣老本想問清冤枉,落一個清官之名,及知所告的竟是二李,便命將二人用蘆席卷起,到郊外刨坑活埋。 剛收拾完畢,劉墉大轎近前,轎前忽起一陣大旋風,吩咐從人隨風前行,從蘆席中救出金姐、鳳英。 及閱劉同勛家書,知悉一切,便邀夜里紅同入府中共審此案。 夜里紅自恃是大清皇丈,劉墉是漢官,不敢奈何于他,隨入劉府。

劉同勛隨后來到北京,誤聽二女被夜里紅領進府去,給少公子拜堂成親,便大鬧夜府,因寡不敵眾,被擒綁于閣老府中。有一飛賊名華風,綽號追風燕子,專門偷富濟貧、替天行道,風聞夜閣老貪贓枉法,至夜深人靜來至閣老府,將劉同勛救出。

劉墉將夜里紅誆入府中之后,進內宅將原委向老母親稟明,之后當面責問夜里紅助甥為虐,霸占良家婦女之罪,夜里紅毫不在意,氣焰囂張。劉墉大怒,即命人用虎頭鍘鍘之。國舅夜龍、夜豹聞之,向乾隆哭訴,乾隆皇爺大怒,命將劉墉推出斬首,闔朝公伯王侯、九卿四相、文武百官皆上殿保本,乾隆無奈,赦其無罪。劉同勛還朝,奏李、李紅欺壓良善諸不法事,欽差吳能赴良鄉捉拿李、李紅,滿門抄斬,遭搶婦女勘明釋放。

蝴蝶杯

明代萬歷年間,山西太原府田云山,進士出身,官江夏知縣,夫人曾氏生子田車,字玉川,文武兼全,隨任讀書。一日,閑暇無事,遂往龜山避暑玩景。江中有一漁翁胡宴,惟與小女鳳蓮相依為命,打魚度日。此日打著一魚,人頭魚身,名曰娃娃魚。鳳蓮以為此乃不祥之兆,放了為妙,胡宴不聽諫阻,攜魚登岸,欲賣個好價錢。武昌府總督盧林,文武雙全,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名士寬,女名鳳英。士寬專好游蕩,亦至龜山游玩,仗勢強買娃娃魚,不肯給錢,反令惡犬咬傷胡宴之手,又用皮鞭將其打成重傷。田玉川近前相勸,盧士寬出言不遜,又放出惡犬。玉川大怒,打死惡犬,打倒眾惡奴,盧士寬親自上前,亦被打倒在地。胡宴掙扎回到船中,氣絕身亡。胡鳳蓮撫尸痛哭,決心為父伸冤報仇。

盧士寬被抬回衙中,亦口吐鮮血而死。盧林大怒,命左營司馬唐讓率領官兵緝拿兇手,又親自帶領校尉到江夏衙門問罪。田玉川身處江心之龜山,各處船只奉帥府之命,皆不敢渡其過江。適見泊著胡鳳蓮之船,問明是恩人到來,遂將玉川藏于艙中,以父尸壓之。唐司馬欲搜漁船,胡鳳蓮將盧林橫行殺死其父之冤情相告,唐司馬遂命收兵。田玉川得脫此難,與鳳蓮二人生相愛之心,玉川贈以傳家之寶蝴蝶杯,約以婚姻,并使往縣衙鳴冤,己則逃難而去。胡鳳蓮來到江夏縣衙,口稱是太太內侄,前來投親,訴說冤情。太太見蝴蝶杯,知是兒子私訂姻緣,喜不自禁。

盧林為報子仇,鎖拿田知縣帥府候審,胡鳳蓮愿往對案。武昌府院徐錫恭、布政司董溫、按察司郝子良、湖北道臺姚文儉奉帥府之命,會審田云山縱子行兇之罪,胡鳳蓮闖入帥堂鳴冤,大罵盧林縱子行兇,徐府院審問盧府家丁,得知實情。布政司董溫當堂將胡鳳蓮收為義女,應允為之伸冤。

忽有圣旨到,命盧林掛帥領兵三萬征討苗蠻,徐錫恭押運糧草,唐讓為先鋒,即刻起身。盧林不敢違旨,只好點齊兵馬,竟撲南境而去。田玉川逃亡在外,改名雷轟,字全州,無處可投,沿途乞食。忽見征南大軍路過,知是盧林,急忙避身橋下。徐錫恭押運糧草,馬不肯行,覺橋下有人,搜索得之,見其少年英雄,收在帳下,隨營報效。苗兵乘夜偷營劫寨,將盧林困在當中,正危急之際,得田玉川單人獨騎救護回帳,盧林深感恩情。田玉川又請率精兵暗襲苗營,擒獲苗王,令其寫下降表,盧林班師回朝。盧林念田玉川少年英俊,無可報恩,乃請徐府院、唐司馬為媒,愿將女鳳英許配為妻。玉川言已有前定未娶之妻,無停妻再娶之理,盧林不肯收回成命。

藩臺董溫收了義女鳳蓮,欲為擇一佳偶,鳳蓮道已定下姻緣,以蝴蝶杯為定禮,道是此杯中有五彩蝴蝶,斟滿酒后,杯中蝴蝶自然飛舞。班師之后,盧林即命女兒與田玉川拜了天地。洞房之夜,田玉川吐露真情,并要盧鳳英準其次晨回縣衙拜見父母。田玉川回府,將實情細言一遍,田云山不好辯白,即將田玉川綁至帥府投案,盧林又惱又羞,然亦莫可如何。得眾大人相勸,終與田云山認了親家。董溫亦將胡鳳蓮抬到帥府,與盧鳳英不分大小,一同拜堂,恩怨全釋。圣旨封田玉川為湖南總兵。后得海瑞保奏,平定朵思叛賊董狐貍,封提督軍門。

八賢傳

康熙朝有八位賢臣匡扶社稷,這八賢乃山東青州府馮閣老、山西汾州府于成龍、山東曲阜縣張鵬革、陜西臨陶莊召恒、河間府蕭國佐、即墨縣郭秀、濟南府孫廣泗、河南歸德府彭朋,皆忠心耿耿,輔保朝廷。奸臣索艾,依仗正宮國母及太子之勢,欺壓文武,惟懼此八位賢臣,故生調虎離山之計,本奏狼煙四起,遍地生災,請八人前去查辦。康熙準奏,命八人各自分頭赴任去了。

兩廣同云縣郭英,家道貧寒,向胞姐玉蓮借一千兩白銀作買賣,陡然致富,托人上京捐了一名貢生,又用一千兩銀拜本縣劉世麟為老師,自稱門生。他姐夫李興周卻因好結交朋友,家財耗空,無以為活,郭玉蓮便回娘家索還銀子,郭英圖賴不還,玉蓮頓時氣死。郭英懼禍,夜深時將尸身負于李興周門前,李興周開門見妻尸,大驚,又恐郭英告狀訛詐,匿尸柜中。縣官劉世麟得郭英賄賂,將李興周屈打成招,充軍河南。郭英又買囑解役,于途中圖謀殺害。恰遇張鵬革赴河南巡撫任,因將李興周救下,又設計將郭英誆來河南,問明案情。有二盜將藏郭玉蓮尸之柜竊走,搭到河岸,正欲開柜取物,郭玉蓮忽然復活,二盜驚恐之下,將柜投入河中,被一漁翁救起。郭玉蓮便向兩廣總督郭秀攔輿喊冤。郭秀下令拿問同云知縣。適河南又將郭英解到,郭秀遂參奏劉世麟貪贓枉法,革職永不敘用;郭英充軍河南。

忽有桂林府生員梁懷玉喊冤,告劣紳宋雷倚仗義父索艾、親家兵部田貴、外甥總兵同江之勢,作惡多端,強搶其妹。郭秀乃喬裝私訪桂林府,只身深入宋雷宅中,以算命為名,偵探得宋雷謀反種種實據。又遇隱姓埋名之好漢石林,打聽得梁小姐消息。后宋雷心疑郭秀,綁住吊打,被石林救出,夤夜逃走。河南巡撫張鵬革奉旨平南,路過桂林,生擒助逆之總兵同江。石林亦于巢穴中擒住宋雷,殺其同黨,救出梁小姐。郭秀遂將同江、宋雷二賊正法,將強徒所占民間產業一體發還。

索艾勾結達兒旦前來犯邊,康熙謂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欲將江山讓與達兒旦,吏部尚書彭朋諫阻之。索艾遂保奏彭朋前去征伐以難之,彭朋果然以文職不能掄槍舞劍相辭,并參奏索艾陷害大將白玉之事,兵部田貴急忙進讒,誣彭朋系白玉一黨,康熙遂命將彭朋斬首。保定知府于成龍出面保本,改命發刑部監禁。索艾又奏于成龍私自入朝之罪,康熙方待將于成龍斬首,于公忙奏索艾義子張英強霸良女為妾,勾結達兒旦犯邊事,圣旨命于公率兵五萬往征達兒旦。梁懷玉將其妹送來與于公子完婚,石林一同護送入京。于公乃請石林料理軍情。索艾、田貴恐事敗露,派武士刺殺于公,被石林所帶來豪杰殺死。眾將計圍番王,番王投降,招承索艾、張英勾通引誘犯邊之事。

郭秀入朝復命,索艾又劾其自專殺戮,枉殺無辜,康熙被巧言蒙住,命將郭秀斬首。馮閣老閱邊回朝,經過法場,連保三本,皆不準。馮閣老因請辭職歸田,百姓聞之,齊來祭奠郭公。正在此時,張鵬革征南凱旋回朝,殺了阻其上殿的索艾之子。索娘娘哭上金殿,恰逢于成龍班師回朝,索艾、田貴、張英勾結達兒旦之事已明,圣旨抄滅索艾、田貴家口財產,赦郭秀、彭朋,白玉、石林官復原職。

孝感天

康熙年間,江南樟榆縣草套地方,有趙便,打魚為生,雖然貧寒,事母至孝。娶妻馮氏,生一子,年方四歲,祖母愛如掌上明珠。趙母忽得重病,醫藥罔效,趙便望空禮拜,懇求神靈保佑母親病愈,情愿將小兒到娘娘會上祭火池。孝心感動神佛,許愿已畢,母病已痊。趙便大悅,遂瞞著母親,將小兒擲向廟中火池之中。一陣狂風,天昏地暗,小兒頓時不見,原來被靈官抱了,送至山東沂州李家莊李德家中。

李德素行好善,夫人顏氏,年已五十,缺嗣無子。忽夢有人囑其快去抱兒,二人來至奶奶廟前,只見供桌上有一小孩,端方可愛,喜出望外,遂抱之歸取名李天賜。又與顏氏胞弟顏國順之女桂香訂了親事。不想天賜十四歲,李德夫婦雙亡,又逢連年荒旱,顏國順只得奔關東謀生,撇下桂香與天賜二人。李天賜閉門守孝,因連年荒旱,賣產無主,難以為活,只得將桂香賣與青州馮相府家為使女,二人悲傷泣別。

次年春,天賜往青州馮相府家尋訪桂香不著,情知受人之騙,欲尋自盡,得陳摶老祖指點,來至濟南府東關,被朱孝廉收留為書童。二年后,李天賜告假回鄉應試,得中庚午科舉人。適桂香正賣在朱家為使女,朱孝廉認為義女。天賜、桂香因得夫妻重逢。朱孝廉贈銀二百兩,命李天賜回家,擇良辰吉日前來迎娶。天賜至家,遇顏國順發財回來,假說桂香已餓死。至吉期,顏國順以長輩身份同到濟南,父女終得相見。

趙便自舍兒之后,馮氏雙生二子,取名天福、天祿。二人進京趕考,恰與天賜同住一寓,因面貌相似,敘談起來,正是兄弟。三場已畢,李天賜欽點狀元,天福、天祿俱中進士,同赴江南草套,拜見祖母、爹娘,合家團圓。

聚仙亭

即《混元盒五毒全傳》。

劉公案

乾隆年間,山東三年歉收,窮民無食,剖樹皮充饑,難民逃到北京順天府,沿街乞討。吏部尚書劉墉聞知,上殿奏本,乾隆皇爺準本,發下賑濟銀米。山東巡撫國泰,依仗胞妹西宮妃子之勢,將荒歉隱匿,反上本言山東年豐歲稔,乾隆乃下旨追回賑帑,著中泰照章開征國課。國泰接旨,催促州縣開征錢糧,弄得民不聊生。舉人陳貞明、郭大安及兩榜進士郭文士等代眾講情,皆被國泰以欲買動人心、意圖造反為由斬首。九位舉人進士心中不憤,進京告狀,都察院將其解回,又被國泰梟首示眾。

東昌府恩縣城西有左家莊,莊主左都恒,三輩行善,左都恒與家人左紅進縣城查考賬目,見眾多百姓因未交錢糧,被上枷游街示眾,心甚不忍,往見知縣任三儲仁遜抄本小說 一五七八封,表示愿為一縣代墊錢糧國課。任三封不敢應承,隨帶左都恒稟報國泰,國泰竟要其墊上山東十府九州一百零八縣錢糧,還要暫借八百萬銀為其打點升官之用,左都恒難以照辦。國泰誣以惑動人心,欲反山東,推出斬首,又命將其人頭用油炸了,解至恩縣示眾。

左都恒十二歲之子左連城聞知家中出了大禍,一氣跑到南城門外,果見木籠中有其父之人頭,哭拜回來,以死相激,叩請老師周學究為之寫下冤狀,欲進京去告御狀。周學究遂為之寫就狀子,并囑咐定要在坐轎的官手里告。左連城拜別母親,要母親買一空棺材,只說自己死了,亦可遮人耳目,便只身進京告狀。

進了北京城,對面來了一乘綠轎,口喊冤枉,鎮殿將軍吳能吩咐住轎,左連城因其官諱“吳能”,必是無能了,故不肯在他手中告狀。吳能以其藐視自己,定要準狀,及聞是告國泰,不敢接狀,要他往吏部尚書劉大人處告狀,自己則乘機溜走。左連城走過一座大宅,以為必是金鑾殿,遂連聲喊冤。不想這是護國寺,跑出一群喇嘛來。大喇嘛聞聽小孩子狀告國泰,心起歹意,將其誆進寺來,吊在馬棚毒打。二喇嘛聞聲趕出,救下左連城,認為干兒,決心為其報仇雪恨。次日一早,二喇嘛即帶左連城至西朝房吏部天官劉墉處喊冤告狀,且用言辭激劉墉準下此狀。

劉墉忽見首相和珅上朝,脊背上羅鍋七十二把轉軸子就咕用起來,遂邀其敘敘家常。和珅素知劉墉“壞趟”多,打定主意不上他的當。劉墉假作嘆氣,問在朝居官數著何人,和珅回答自然數咱們二人,劉墉說,現今應數其表弟國盛,萬歲賜他穿朝馬,見了闔朝文武,馬也不下。和珅便道見了自己一定得下馬,劉墉遂與之打賭。國盛至,果然乘馬過去,和珅大怒,將其拉下馬來。二人反目,一同上殿面君,乾隆以為和珅大失綱紀,革去宰相,推出斬首。劉墉然后緩步上殿,參奏國泰蒙君作弊,苦害黎民,妄殺十三名生員之罪,且愿保和珅一同赴山東查辦。乾隆命將左連城帶上殿親訊,左連城對答如流。乾隆準奏,賜劉墉上方劍、王命旗并三口銅鍘。和珅謝劉墉保奏之恩,二人擇了吉期,同出京城,于良鄉縣分手,和珅先行山東,劉墉則改扮云游老道士,一路私訪民情。

劉墉至景州,有旋風攔輿,因而審清黃愛玉與張武舉私通,害死親夫案,以及黃六、黃雄搶掠蘇吉平,害死其一妹一弟案。至德州,遇陳玉瓶、張谷妮二女訴說惡霸佟林罪惡,只身進佟府察訪,被佟林吊打,得英雄范鼎相助,擒鍘佟林,為民除害。

至德平縣,忽有登州總鎮韓泰昌夤夜求見,密告國泰調東昌府、兗州府、曹州府、登州府四路總兵進省,請劉公早作防范。劉墉至濟南,國泰果下令阻住所帶兵弁,又悍然將劉墉下在獄中。韓泰昌探監,欲將國泰殺卻以救劉墉出獄,劉墉以為國泰雖犯天條,只應候皇上定奪,其囚禁欽差,已是腹內添愁,不宜妄動。忽報和珅已到,國泰吩咐四總兵前去迎接,看其眼色行事。韓泰昌乘機說服三總兵,將國泰所為向和珅全盤托出,并愿聽其調動。國泰見到和珅,甚為無禮,和珅大怒,面斥國泰之罪,國泰命四總兵將和珅拿下,四總兵答應一聲,反將國泰綁縛,和珅乃宣講圣旨,吩咐把國泰入獄。急從獄中請出劉墉,二人出了數十張告示,一時被害之民哄動,皆奔巡撫衙門伸冤,呈狀堆壘如山。國泰有恃無恐,一一招認不諱,遂將其打入囚車,押解進京。劉墉清查倉庫,放糧賑濟十三縣饑民。又懲治沂水縣三郎莊惡霸郎氏三兄弟、萊州府淫賊苗虎、惡霸牛飛天等。至京上朝,二人參奏國泰十款大逆,乾隆下旨,將國泰斬首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