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代文學·白居易·輕肥》原文、賞析、鑒賞

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借問何為者?人稱是內臣。^〔2〕朱紱皆大夫，紫綬悉將軍。夸赴軍中宴，走馬去如云。^〔3〕樽罍溢九醞，水陸羅八珍。果擘洞庭橘，膾切天池鱗。^[4]食飽心自若，酒酣氣益振。^[5]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6]

[1]元和五年，白居易據其在秦中(以長安為中心的關中地區)所見所聞，創作新樂府詩《秦中吟》十首，一題一事，繼續揭露政治弊端。這是其中的第七首。《輕肥》詩題，取自《論語·雍也》篇“乘肥馬，衣輕裘”。

[2]“意氣”四句：意氣，意態神氣。內臣，宦官。四句描寫宦官志得意滿，驕橫跋扈，乘著華麗的車馬，奔馳在長安街上。

[3]“朱紱”四句：朱紱(fu)，指朱紅色朝服。古代官員服飾于膝前垂有絲帶，叫紱，官制四五品官員的服色是朱紅色。紫綬，紫色系印絲帶，唐代三品以上官員用紫綬。軍中宴，指禁軍中的宴會。四句寫這些宦官的官階，不是大夫，就是將軍，紛紛騎馬疾馳，夸耀地去赴禁軍中的宴會。

[4]“樽罍”四句：樽罍 (lei)，兩種盛酒器。九醞，美酒名。水陸，指水產品和陸產品。八珍，泛指珍肴美味。俗以龍肝、鳳髓、豹胎、鯉尾、鸮炙、腥唇、熊掌、酥酪蟬為八珍。擘，剖開。膾切，切得很細的肉或魚肉做菜。天池鱗，海魚。四句描寫宴會食品之豐盛，以見其奢侈。

[5]心自若：心情泰然、舒適。氣益振：更加神氣。

[6]是歲：這一年。江南旱：史載元和四年江南大旱。衢州：今浙江衢州市。

本篇將諷刺的矛頭直指當時飛揚跋扈、驕奢無度的太監，揭露他們盤踞高位，氣焰熏天，就他們窮奢極欲的生活，加以夸張和鋪排，最后兩句以“衢州人食人”作極其鮮明的對照，以強烈的對比，揭示作品的主題。作者對事件不作說明，不發議論，而在描述中有強烈的傾向性，在對批判對象的驕奢極盡鋪陳、渲染之后，只有最后兩句作強烈的對照，便有力地深化了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