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好事近垂絲海棠》詠海棠詩鑒賞

趙師俠

紅杏已香殘，唯有海棠堪惜。天氣著花如酒，醉嬌紅無力。

娉娉裊裊倚東風，柔媚忍輕摘。憑仗暮寒要住，賽錦川春色。

古人對海棠或許有一種特殊的偏愛，在許多賦海棠的詩詞中，總是將海棠與蒙蒙的細雨，清醇的美酒、寒峭的東風以及香艷的胭脂相提并論。唐代詩人鄭谷在《海棠》一詩中寫道：“秾艷最宜新著雨，嬌嬈全在欲開時。”又，唐代詩人何希堯在同名詩中有“著雨胭脂點點消，半開時節最妖嬈。”的詩句。《好事近·垂絲海棠》這首詞的作者趙師俠則在詞中寫道：“天氣著花如酒，醉嬌紅無力。”

這首詠海棠的詞作，其題目中的垂絲海棠，是海棠的一個品種。它樹上長著長長的而且柔軟的枝條，花色淺紅，未開時則呈深紅色，花瓣叢生密集。由于這種花是由山櫻桃嫁接而成，所以，它的花梗細長猶如櫻桃一樣。

詞的上闕，借“紅杏已香殘”極寫天氣的變化，環境凄涼蕭颯，旨在突出海棠在凄風冷雨、乍冷乍熱的氣候里開花時的嬌紅濃艷。“紅杏已香殘”，杏花盛開時節，意味著春天的極盛時期。宋人宋祁在《玉樓春》詞中，寫下了“紅杏枝頭春意鬧”的名句，可以想見，當紅杏掛滿枝頭時，恰是大自然百花盛開，春意昂然，到處是一派生機勃勃、色彩絢麗的景象。然而，此時此刻，紅杏已經凋落，不僅失去了它的光彩，而且消盡了它昔日的芳香。“唯有海棠堪惜”，只有海棠花獨自承受人們的愛惜了。“惜”，是憐愛、珍惜，一個“惜”字，把人們對海棠那種欣賞、喜愛的心理充分地顯示出來，用字極富感情色彩。“天氣著花如酒，醉嬌紅無力。”氣候的變化、時令的變遷，使海棠花宛如一位不堪酒而又偏偏喝過酒的少女一樣，臉龐頓時緋紅起來。酒力的發作，使少女顯示出一種嬌媚無力的樣子。顯然，詞人在這里采用的是一種擬人化的手法，把海棠比喻成一位婀娜多姿、嬌弱無力的妙齡女郎，這正是“唯有”她“堪惜”的緣故。

詞的下闕，除了進一步描繪海棠的嬌柔美好的身姿外，詞人還說明了她在“暮寒”中頑強地抵御東風，決心用自己的美來裝點大自然的奮發向上、不甘示弱的個性。“娉娉裊裊倚東風”，“娉娉婷婷”，柔媚嬌好的樣子，“東風”即指春風。海棠花開放時以她柔弱的身姿在東風中搖曳。“柔媚忍輕摘”，正因為她嫵媚多姿，輕柔可愛，怎能令人忍心輕輕地將她摘取。“忍輕摘”把人們對她的憐愛、珍惜的感情又一次作了深刻的揭示。“憑仗暮寒要住，賽錦川春色。”“憑仗”，憑借、依賴，“要”，希望，要求，全句的意思是：希望依賴這寒冷的黃昏的環境長久的生存下去，以此來賽過錦川的一派春色。一個“賽”字，把海棠花那種要強好勝、不甘示弱的性格特點，刻劃得淋漓盡致。

這首詞表面上寫的是海棠，詞人用擬人化的手法，寫了海棠的柔媚多姿，令人憐惜;寫了海棠頑強生存、奮發向上的精神品格，實際暗喻詞人自己那種堅貞清高的操守以及不肯與世人同流合污的傲然氣節。這恐怕與詞人的生活經歷不無關系吧。

“好事近”中的“近”，本是詞調的種類之一，它屬于一套大曲中的一個曲調。 自從詞和樂曲分家之后，“近”字只是一個詞牌名稱的組成部分，已無實際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