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韋旭昇
【作家簡介】《謝氏南征記》作者金萬重(1637—1692)是朝鮮文學史上第一位用他本民族語言(即朝鮮國語或韓國語)寫作小說的人。朝鮮統(tǒng)治階級自古以來以古漢文為正統(tǒng)。政論、史書都以漢文寫成,以漢文為應科舉的工具,從而在文人中形成了一種以漢文為高雅以國語為低俗的風氣。在這種情況下,金萬重作為士大夫,竟毅然提筆以文人輕視的國語寫作儒學者所不屑一顧的小說,實在是一大勇敢創(chuàng)新,難能可貴。
金萬重留下的小說有兩部,此外的一部是《九云夢》。從思想的深度和對正反面人物的刻畫及作品的矛盾沖突的表現(xiàn)上看,《謝氏南征記》較《九云夢》為優(yōu),可稱是他的代表作。
金萬重字重叔,號西浦,其祖先世代為官。曾祖父金長生為朝鮮王朝名儒,父親是愛國者,投筆從戎,參加反滿族入侵的戰(zhàn)斗,以23歲的年輕之身犧牲于江華島。堂叔金益熙是李朝時期反對空談陳腐哲理,力主實用之學的“實學派”人物。金萬重是遺腹子,由母親尹氏撫育成人。父輩的愛國愛民思想,加上母親對稗官野史、雜記文學和小說的喜愛,使金萬重成為了一位正直、進取、博學多才而又重視民間文學的人。
金萬重于28歲中進士,官至大提學。在朝廷激烈的黨爭中,他受到排擠打擊,于50和52歲時兩度被貶官流放到嶺南與南海,死于謫所南海。
作為當時的著名文人,他的漢文功底很深。他熟悉當時已傳入朝鮮的《三國演義》,相信傳自歐洲的“地圓說”并親手繪制過朝鮮半島地圖。他雖在傳統(tǒng)的風氣下以漢文為他主要的文學手段,但內(nèi)心對此風氣頗為不滿。他針對一味崇尚漢文的陋習說:“四方之言雖不同,茍有能言者,各因其言而節(jié)奏之,則皆是以動天地、通鬼神——不獨中華也?!?見《西浦漫筆》)出于此種觀點,他堅定地表示:鄭澈(1536—1593年)的國語詩歌《思美人曲》、《續(xù)思美人曲》、《關東別曲》是朝鮮文壇上僅有的三篇“真文章”。他認為朝鮮人舍本國語言而采用他國語言,有如“鸚鵡學舌”,沒有價值,而“閭巷間樵童汲婦”等老百姓的語言,雖被人(文人)視為“鄙俚”,但比那些文人學者與士大夫的“所謂詩賦”,要高明得多。
金萬重還一反士大夫鄙視俗文學的立場,引用《東坡志林》中關于《三國演義》在民間的影響大于史書《三國志》的話,高度評價了小說的社會作用。他以朝鮮國語創(chuàng)作小說,正是他上述兩種觀點的實踐。
金萬重的著作還有漢文詩集《西浦集》及文學評論集《西浦漫筆》。他所寫朝鮮國語詩歌如歌辭《杜鵑啼》、《采桑行》、《琵琶行》、《王昭君》已散佚不存。
《謝氏南征記》原作為朝鮮文,由作者堂孫金春澤(1670—1717年)把它譯成漢文。這一漢文本由韋旭昇進行校注,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于1987年出版。
【內(nèi)容提要】明朝嘉靖末,宰相劉熙之子劉延壽文才卓越,15歲登科為翰林,娶謝貞玉為妻。謝貞玉美慧賢淑,知書識禮,婚后十年無子女,于是勸劉延壽娶妾,并親自為丈夫物色一女名喬彩鸞者,作為劉延壽的小室。
喬氏懷女胎,請巫婆施術,變女胎為男胎,遂生得一子,名“掌珠”。某夜,喬氏彈琴唱歌,所唱多為男女相思之曲。謝氏聽到后,婉言勸說她,認為喬所彈唱的是“失節(jié)之女薛濤”之曲,說薛“其詩雖巧,其行甚卑”,希望喬氏勿愛此類曲調(diào)。喬氏外作謙虛領教之態(tài),心中則忌恨謝氏,并在劉延壽前撒嬌,裝作受委屈,說謝氏要割她的舌頭,用毒藥把她弄成啞巴。她還暗示謝氏好嫉妒,惡毒挑撥劉謝夫妻的關系。
不久,謝氏也得孕,喬氏和心腹侍婢臘梅陰謀以墮胎藥將其胎兒打掉,未得逞。謝氏生子取名“麟兒”。麟兒聰明俊逸勝過掌珠,劉延壽更喜麟兒。喬氏大加煩惱,更為嫉恨謝氏,一面和巫婆商量對策,一面密令臘梅與延壽的秘書董清里外勾結(jié),使他們通奸,以便控制他們,為其所用。在巫婆妖術的作用下,延壽神智不清,處事糊涂,難以識別喬氏與下人的蛇蝎行徑。
喬氏趁掌珠得病的機會,以向董清“獻身”的代價求得他模仿謝貞玉筆跡,偽造詛咒喬氏母子的妖符,置之廚墺,然后故作“偶然發(fā)現(xiàn)”該妖符,給延壽看,企圖使延壽厭棄謝氏。延壽顧全他與謝氏的夫婦恩情,一時未發(fā)作,但心中對謝氏已萌生疑意。
謝氏母病,攜麟兒回娘家侍候。延壽奉帝命外出山東、山西等地撫慰災民。喬氏與董清趁此機會密謀以詭計置謝氏于死地。喬氏賄賂謝氏侍婢雪梅,竊得謝貞玉的玉環(huán),然后買通一名叫冷振的流氓,令他攜此玉環(huán),迎延壽于途中。冷振出示玉環(huán),使延壽懷疑謝氏與人私通。謝氏含冤莫白,只得以罪人自處,別居陋室,以草為床以自苦,不敢申辯。
喬氏常與董清通奸,得一子名“鳳兒”。董清與喬氏密謀刺殺掌珠,然后嫁禍謝氏。喬氏雖不愿殺害親生子,但董清執(zhí)意而為。喬氏眼見既成事實,也就順從董清安排,令臘梅、雪梅誣告謝貞玉的忠婢春芳奉謝之命而殺害了掌珠。已對謝貞玉大加懷疑的劉延壽對奸婢誣告深信不疑,震怒之下,廢黜了謝氏,留下麟兒,把她逐出家門。謝貞玉受盡冤枉與污辱,加之母子分離,悲痛欲絕,但自信無罪,不愿回娘家,仍以劉氏門中媳婦自處,到劉延壽的父母墳墓附近租數(shù)間茅屋住下,以守祖墓之意,表示自己無辜的坦蕩心跡和對劉府的耿耿忠心。
喬氏與董清對謝氏此舉深懷疑懼,唯恐他日真相大白,死無葬身之地,就密謀落井下石。董偽造劉延壽嬸母杜夫人的書信,企圖誘騙謝氏回城里,令冷振強娶她,使她在劉延壽面前永無辯白以洗刷冤名之日。謝氏起初未識別假信,但在夢中受公婆魂靈的啟示,悟出信中的漏洞,及時逃脫,奔往南方長沙去尋找杜夫人。
謝夫人所乘之船因避風浪,在離長沙不遠處的江岸休息,宿于村中少女林氏家三天,深得林女的細心照料。臨行,謝贈林戒指以作紀念,與之灑淚而別。途中,隨行的老蒼頭死去,只剩乳母、侍婢陪同,諸多不便,困難重重,偶然聽說杜夫人已隨兒子調(diào)任而去成都。謝夫人主奴三人盤纏已告罄,走投無路,四顧無人,登上江岸山上“懷沙亭”,在亭柱下寫下“某年月日謝氏貞玉溺水而死”數(shù)字,決心以一死了結(jié)殘生。但因悲哀過度昏昏睡去。夢中,舜妃娥皇、女英神靈對她曉以古今忠臣烈女之大義。謝醒后,回心轉(zhuǎn)意,放棄自殺念頭,在供奉女英、娥皇神像的黃陵廟中休息。不久,受觀音菩薩啟示的兩尼姑前來搭救謝氏一行。尼姑中有一人正是謝氏婚前的故人妙姬。謝氏暫時棲身于妙姬的水月庵,以待轉(zhuǎn)機。
朝廷宰相嚴崇(嵩)蠱惑君王,使之沉迷于祈求長生,荒廢政事。諫議大夫海瑞上疏論劾嚴崇,反被充軍流配。劉延壽上疏救海瑞,卻招來了君王的不滿。劉延壽有感于時勢,作詩抒情,詩被董清竊取。董向嚴崇密告此事,劉延壽遂被罷官流放于南方幸州。從此董清成為嚴崇心腹,被薦為陳留縣令。董密約喬女會于河間縣后,喬女攜麟兒、鳳兒與董同去陳留縣。船行滹沱河口,喬女為絕謝氏的后嗣,令雪梅將麟兒扔入河中,雪梅以此舉過于殘酷而畏天罰,偷偷把麟兒棄置在蘆葦中。
劉延壽在謫所因瘴癘得重病瀕于絕命,得白衣觀音的點化,尋得仙泉,服后霍然病除。不久,因皇帝冊封太子,大赦天下,延壽蒙赦,得離謫所,返故里武昌,圖以此終余年,途中見到轉(zhuǎn)任高官的董清車馬隊伍,喬氏及其侍婢也在隊伍中。雪梅偶遇劉延壽,吐露實情。劉延壽始恍然大悟,悔之已晚,痛不欲生。雪梅也因畏懼喬氏的殘酷迫害,自殺而亡。
董清探得劉延壽蒙赦而歸,途經(jīng)此處,派家丁多人尋蹤企圖刺殺劉延壽。劉延壽在懷沙亭見到謝貞玉亭柱留言,以為謝已投水而死,痛哭流涕。夜間,董所派家丁至,延壽大驚逃遁,至一渡口,無路可走。此時董爪牙已逼近,情勢危急萬分。忽有一小船沿江來到,船上女尼將正在呼救的劉延壽接到船上。比及賊眾趕到,船已在江中。原來女尼就是水月庵妙姬受白衣觀音的啟示而特意派出來接應的。延壽進入船中,與謝氏重逢,兩人抱頭痛哭。
董清赴任桂林太守。流氓冷振由北京前來投靠,兩人狼狽為奸,與朝中的嚴崇相呼應、勾結(jié),荼毒人民。
嚴崇因罪行敗露被貶,冷振隨風轉(zhuǎn)舵,趁機告發(fā)董清依附權奸,殘害生靈。天子命斬董清。冷振趁機奪得喬女,將她帶往山東,途中遭劫,家財盡失。
嚴崇失勢,天子悔悟,重新起用海瑞為御史,劉延壽也被起用為吏部侍郎。劉、謝得以回歸京城府中。謝氏因兒子已失蹤,勸劉娶昔日村女林氏為妾以圖續(xù)嗣。林帶著她偶然救護并撫養(yǎng)的一男孩到京城與劉成親。男孩原來就是幾經(jīng)波折兇險、大難不死的麟兒。父母兒子離散多年,生死不明,一朝相見,喜極而悲。
冷振失其家財,窮困度日,鳳兒早已夭折,喬女無依托,淪落為娼。劉延壽派人四處尋訪,經(jīng)過種種曲折,終于查出喬女下落。劉用計將喬氏接入府中,痛數(shù)其滔天罪行,將她處死,報仇雪恨。劉府復歸于平靜。
【作品鑒賞】《謝氏南征記》以中國為舞臺,以明朝人物為作品人物。但小說所針對的,則是朝鮮王朝本身存在的問題。
明代朝政史上,奸臣嚴嵩的奸惡與劣跡和海瑞的剛正不阿都是廣為人知的?!吨x氏南征記》作者金萬重把他們引入作品,并且把小說中的男主人公劉延壽說成是明朝開國功臣劉基后代子孫,表現(xiàn)出了17世紀的一位朝鮮文人對于中國歷史事件的基本看法。這種看法和中國史家的傳統(tǒng)見解是一致的。但作者的主要目的不是寫他的“中國史觀”。而是寫他對于當時涉及宮廷內(nèi)部與朝廷黨爭的一個事件的看法。
朝鮮王朝肅宗王(1675—1720年在位)的正妻仁顯王后閔氏,婚后十年無子。貌美而又巧言令色的張嬉嬪得到了肅宗的寵愛。肅宗王廢黜了閔氏,打算立張嬉嬪。張不守宮規(guī),違反婦德,與肅宗的叔輩東平君私通,聲名狼藉。當時朝廷內(nèi)存在兩大派別——“西人派”和“南人派”。南人派支持張,而西人派則以儒家的正統(tǒng)思想為依據(jù),反對廢閔立張,極諫肅宗,但招來肅宗的反感,屢遭貶斥乃至誅戮。閔氏被廢黜,張氏被立為東宮正妃,南人黨由此得勢。金萬重屬于西人派,黨爭失敗,被罷官流放到嶺海,謫居達四年之久。為抒發(fā)怨郁和表達他明辨善惡、罷張復閔的愿望,他在謫所以朝鮮國語寫成了這部小說。其后他的堂孫金春澤把它譯成為漢文。在《北軒雜說》中,金春澤寫道:“《南征記》者,有非等閑之比……其可以敦民彝、裨世教者,唯《南征記》乎?”后來還有人直接指明了作者寫此書的政治目的:“為肅廟仁顯王后巽位,欲悟圣心而制?!?李圭景《五州衍文長箋散稿》)金萬重的這部情辭并茂、形象生動、情節(jié)曲折的謫居中的憤郁之作,和屈原《離騷》類似。作者借助文學創(chuàng)作以抒發(fā)政治上的失意心情和表達政治理想,這是以往中、朝士大夫的一種特殊的做法。在這種意義上,可以說,《謝氏南征記》是朝鮮古典小說中的《離騷》。
作者以疾惡如仇的心情,用濃重的筆墨,一字千斤般地重重地刻畫他心目中的惡人。他不是憑借抽象的評論和嚴厲的斥責,而是依靠形象的描繪,用人物自己的語言與行動,來淋漓盡致地把反面人物的丑惡顯現(xiàn)在讀者眼前。
在劉府中,一切丑事、壞事的來源是喬彩鸞。她手段毒辣,為陷害謝貞玉而不惜把女性的最基本的感情與人倫——母愛都置諸腦后,響應、配合奸夫以殺害其親生子來制造禍端,用心險惡。她與奸夫勾結(jié)謀害待她恩重如山的丈夫。她對于引薦她入府享受錦衣玉食的謝貞玉,進行了令人發(fā)指的迫害。這種以情節(jié)、故事來刻畫人物的藝術手法為作者所巧妙使用,而那些細節(jié)上的不露痕跡的輕描淡寫,卻也為作者所采取、發(fā)揮。后者比前一種手法更難。但作者運用自如。例如喬氏為了歪曲謝貞玉對她的善意規(guī)勸,以挑起劉延壽對謝的反感,始而以“近日觸風病喉”,來回答劉延壽的要求,繼而在劉要她罷歌彈琴時,又默然不語,經(jīng)劉再三要求,她仍“終不能對”,甚至惺惺作態(tài),“泫然流涕”,以此勾起劉的疑問。在劉關切地垂問下,她又不立即回答,淚下如雨,使劉更著急逼問。在這種情況下,喬氏才擺出一副委屈難言的面孔說:
“妾不答則恐違相公之心,答則必得罪于夫人。事甚兩難,何以則好?”
這種回答當然更牽起了劉的欲窮究竟的心理,從而為她自己制造了一個得以“盡情表達”的最佳氣氛。她從容不迫地說出了她深思熟慮,藏之已久的一段話。這段話,用極委婉、動人的語言,顛倒善惡,把自己描繪為“善良”、“謙遜”而受“委屈”的人,把謝貞玉描繪為“狠心”、“善妒”的人,話說得自然、得體、天衣無縫,使得一向敬重和深愛謝貞玉的劉延壽,聽來十分順耳,毫無反感。他雖未盡信喬女之言,但這已成為他以后對謝氏看法產(chǎn)生突變的一根伏線。
又如喬女要董清模仿謝氏筆跡,偽造詛咒喬氏母子的干骨符咒。劉延壽見后,表示家丑不可外揚,不予追究。喬氏故作沉思態(tài),然后說“相公處分得當”,表現(xiàn)出一副“寬以待人”的“善良”樣子。她知道,這樣比“決不善罷甘休”的態(tài)度更好,更能博得丈夫的同情和顯現(xiàn)出謝氏的“惡劣”。這種“放長線、釣大魚”的辦法,果真在日后取得了效果。應該說,喬女的這種態(tài)度,比《紅樓夢》中薛蟠的那個假造符咒以陷害香菱的女人——夏金桂要“高明”得多,也陰險得多。
在細小而難以為人察覺處,輕描淡寫地揭示人物的內(nèi)心活動和性格,這種做法要求作者有更深的洞察力和更高的藝術表現(xiàn)能力,也要求讀者有更高的鑒別力與欣賞力。金萬重是懂得使用這種深層的藝術手法的。
這種手法在董清、冷振等反面人物身上使用得較多,以上所舉,僅其中的兩例而已。作者在正面人物身上,對這種藝術手法也有所使用,以表現(xiàn)劉延壽的寬厚、謝貞玉的溫柔善良。由于作者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重在揭露,作品中的最符合儒家風范的人物顯得不如惡人性格鮮明,形象突出。盡管如此,作品中對善人的描寫于細節(jié)處雖落墨不多,卻是見性見情,恰如其身分的。劉延壽、謝貞玉以其因厚以待人而產(chǎn)生的輕信,以其因累遭厄難而陷入絕境的悲慘遭遇使讀者憂慮一掬同情之淚,杜夫人以其明析善斷和公正而令人欽佩,春芳以其剛烈不屈而使人起敬,丫鬟雪梅的先而幫兇繼而悔悟的轉(zhuǎn)變……都是合情合理,在藝術表現(xiàn)上和作者的“勸善懲惡”的主旨自然吻合的。
《謝氏南征記》一書通篇貫徹的善惡思想,本質(zhì)上是善儒家之所善,惡儒家之所惡。有時,佛教作用也有所出現(xiàn),但它是配合著儒家思想的要求而出現(xiàn)的,它“執(zhí)行”著協(xié)助儒家整頓與強化封建社會秩序的作用。盡管這過程中,有佛家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果報循環(huán)思想,但它的社會作用,則是按儒家的社會理想模式行事的。觀世音菩薩數(shù)次出現(xiàn)搭救好人,使之逢兇化吉,就是為了劉延壽恢復官職,重振朝綱和重建貴族家庭的秩序。作者力圖以他的人物形象說明:充分遵循還是徹底違背儒家的社會政治和人倫道德思想,是劉、謝與嚴崇、喬、董等一善一惡的分水嶺。在這里,劉延壽的忠君、敢諫和謝貞玉的閨門懿范言行,是作者所樹立的樣板,全書中的理想,就體現(xiàn)在這兩位人物身上了。然而對于當今的讀者來說,這種“樣板”的意義不大,倒是那些壞人惡事的一幅幅圖畫,更值得深思,更能使人從反面獲得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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