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宋生貴
王中才
在闃無一人的荒漠里,我獨自踽踽而行,膽怯,寂冷,頹喪……
突然我隱隱聽到了足音,沙沙響著,象很近,又象很遠。我顫悸的心驚喜了:來呀,快來呀,你在哪里?
我停步等待,足音立即消逝了。原來那是我自己的腳步聲,是我希望的呼聲……
我只有不停地跋涉,才能得到希望。
詩人寫下的是生活中普遍會有的一種真實情形:一個人在靜寂中獨自趕路,總是渴盼陪伴者到來,從而得到召喚和鼓勵。可是,獨行者的最忠實伴侶往往首先是自己踏出的足音——是它在身邊填補著人的那種特殊心理期待。越是靜寂,它越是靠近,切切地為行者壯膽,鼓勁。這體驗。大抵是許多人都曾有過的。
不過,詩人是從這點極普遍極平常的體驗中,來揭示一種人生追求的感悟。詩中寫“我”以自己的足音趕走頹喪,激起自信,點到的正是一個已被一代又一代所一再證實了的,但又始終不失新意的人生話題:希望。人類永遠是懷有希望的,故而人的眼睛總是長在前面,以便時時注視未來。可希望在哪里,怎樣才能躍到它的面前?答案常常是見仁見智。這里詩人以他特殊的銳敏觸及了這個古老的話題,并作出他自己的答案:“我只有不停地跋涉,才能得到希望。”很明確,希望在腳下,在自己甘于寂寞的執著跋涉之中。
跋涉是一種過程,一種艱難困苦的過程。因為真正的跋涉,從來就不是在千百萬人重復踐踏了的一馬平川上行走,而是要敢于走別人沒有走過的路,其中即必有寂寞,有坎坷,有荊棘叢生的未知領域,也有“闃無一人的荒漠。”所以,任何辛勤的跋涉者都會經受磨難和孤寂。但,只有在此過程中,才可能真切深化人生體驗,從而更透徹更深刻地領悟人生的真諦,理解人類的希望。在跋涉者的心中,“希望”不是凝固在某一既定的點上,而是存在于不斷追求、不斷跋涉的過程之中,如詩中所寫:“原來那是我自己的腳步聲,是我希望的呼聲……”如果停下了腳步,放棄了跋涉,這“希望的呼聲”也就必然隨之而失落。
《足音》寫得平靜自如,極為簡煉,但其中傳達的人生領悟卻深切,很有啟示性。可以說,《足音》作為跋涉者的心聲,能夠激起廣泛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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