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橄欖
夏日午后,睡意濃濃未消,心事正繾綣,電話響起:“喂——”
我知道是她,應了一聲。
“我還在老地方等你……”電話就沒了。
我知道她把我設成救命的人,我不再繾綣,爬將起來。
我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女人的命運如此多舛,雖然大多數姐妹過得好好的,可是,總有那么一兩顆心,如在刀尖行走,我想到《海的女兒》里那美人魚的腳,踩在愛情上,就踩在刀尖上,踩著向往的幸福,路是虛幻的;腳下的痛,卻真切。
童話哪里只是童話,本身就是俗語不俗的演繹;它講的道理,明白淺顯,如家家戶戶的煙囪,冒著煙。那煙,就是作家抽象出來的童話。
記得那時年紀小,整日談天、整日笑。外祖母說:“女兒都是菜籽命,全在父母送。”我不懂得。
后來上大學了,小姐妹們自由談戀愛,我們寢室里最懂“命理”的那南陽姐姐說:“女孩子的命是碰的。”我依然不懂。
跌跌撞撞走了好久之后,看到美女作家鐵凝未嫁,歷經滄海桑田的冰心跟她說:“姑娘,你要等,不要去找。”我琢磨著,早于我結婚生子的妹妹,看我飛來飛去的懵懂樣子,有一天忍下心斥責我:“小若,你不懂嗎!女人的福氣是等來的。”“我懂了,卻錯過了。”我茫然又無奈地答。
將要退休,婚姻一天也沒有消停過的一位老同事感嘆:“碰到什么人過什么日子。”她的一樁婚姻,整天都是昏天黑地著,她卻并不離開。
說給媽媽聽,媽媽卻說:“我要是這命,離了再找,還是這樣,何必折騰。”
另一位同事說:“我不離婚,孩子還是親孩子,爹媽還是親爹媽,離婚再找更復雜,麻煩省不了的,不生這氣,又生那氣,一個味兒。”
怎么都看這么開?
我也開始看得開,婚了,生了,一切正常。日子天天過,天天過日子。在摸索中磨合,在磨合中摸索,我找到自己和自己、和生活、和人生、和家、和他的平衡點,蜷下來,我成為一只歲月里的貓咪。靜謐著,凡俗著,瑣屑著,就也溫馨起來。
我想我還是碰得比較好的,還是我終于找到了平衡點?
這樣詢問,是因為,我一直不明白朋友果兒的婚姻傷在哪兒了?密碼在哪兒?她不能忍受,在不停地擺脫,真的擺脫,又在一起。我是知道點兒內幕的朋友,她的心還和他黏在一起。
也許,離婚只是促他整改的手段和措施,雖然孩子是紐帶,不得不在一起,房子是問題,沒法不在一起。可是,我真的知道,我想當然地知道,她是愛他的,對他有心線牽著,所以離了還在一起。
那個老地方,是我們約會的地方,她總在那兒等我,我總在那兒等她,等兩個女人訴說心事心情,有時月朗星稀,有時梨花帶雨,也有濃云默默,還有太陽露臉的時候,那是在果兒說起孩子的時候……
情的事,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對于女人來講,也少有太多理智。我是勸她不要離的,我阻攔不了,她離了;我是勸合的,他們又沒合。
果兒的傷又來了,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所以眼也燙傷,心也痛。
我為她流淚,卻也無奈。即使找對方理論,也沒有底氣,他們之間已把合二為一的那本本換成一分為二的那本本了,同是法定憑證啊。
愛情如同橄欖,這樣一枚橄欖果,果兒含著。每個女人其實也都含了一顆,外婆說:“心甜的人,居何地日子都會甜甜的。”
橄欖果的滋味,也在于調劑嗎?有的口甜一些,吃得甜;有的口香一些,吃得香;可是,有人就是嫌它酸澀,不吐就嘔,忍也無奈,終是要嘔出,在那躲藏不過的時節。可是,口味無爭辯,如同趣味,各有一口喜歡的。
可是,還有另一句話,我怎么也沒有勇氣跟善良賢惠的果兒說,男人有一句自找理由的話:“男人如橘,在南為橘,在北為枳。”
也看遇到什么女人,其實這話,同樣適用女人。
迷離中我恍然大悟,果兒啊果兒,要么接受,要么改變,要么離開,你不能改變,又不能接受,你執意離開,可是離開只是形式,你的心、你的身又和他黏一起,那么你的心呢,注定有折磨。
果兒啊,橄欖果的滋味,慢慢消受,人生苦短,給自己的幸福一個出口,越早越好。
自己的橄欖果,學會喜歡。常常,習慣成自然。橄欖果,含著,就不必較勁,要么,吐掉;有時,跟自己講和,向生活妥協,是一種勝利,也是一種幸福的智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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