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春天的地鐵

這個不太徹底的冬天，夾起尾巴倉皇逃去。天氣預報說，有強冷空氣降臨。也該冷一回吧。這個冬天，似乎溫暖得失去冬的感覺。一直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要來就熱烈一點；離開就決絕一些。

但我分明感覺，春天已經來臨。空氣里醞釀著春的氣息。寫了一首小詩，靦腆而單薄地站在早春肆意的風里。久違了詩情；久違了記憶里濃霧彌漫的春天。總在這樣的季節，心頭涌動著詩情。每天必經的路上，鋼筋水泥鑄就的道路和樓房沒有呈現出春日的色彩。某日猛然抬頭，才發現路邊不知名的樹，開始有了淺淺的綠意。

街上賣燈籠的小攤上，掛著各種質地和形狀的燈。走過時停下腳步，為孩子挑了一盞燈。最愛的，是那種紙制的燈籠。輕輕張開，點上小小的紅蠟燭，在暗的夜里行走。還需小心地呵護，怕它隨時可能燃燒起來化成一道火焰。人群在夜里隱去了身影，望去，只剩一條火龍在前行。

每年到了元宵節，燈火如織的城一度是我的向往。那空前的喧鬧和繁華里，我卻嗅到了落寞。常常在一場繁華落幕時黯然神傷。似乎與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戀擦肩而過，永遠不言再見。

天灰成這樣子。像開學初孩子的神情，帶著節后的倦怠。什么時候拭去灰蒙，充滿鮮活的氣息？或許，他們會和春天一起醒來。我在心里默念著：春天，你好。

想起楊柳岸邊的詩人，想起去年剎那遇見的那朵盛開的花，想起那個遙遠的人，想起生命里有過的交集和分離……春天一年年來，我們不能一次次回到昨天。

在彌漫著青草香的季節，在等待被喚醒的萎靡里。我們走向春天，搭上通往春天的最后一班地鐵。

2007.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