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提要】

奧爾貢先生為女兒西爾維婭小姐訂下了婚約，可是對愛情充滿向往的西爾維婭并不愿意嫁給自己不了解的紳士德拉特，于是她決定與女仆麗塞特對調(diào)身份，以觀察和檢驗德拉特的真心。沒想到德拉特也想到了同樣的主意，把自己打扮成仆人，假稱布爾吉農(nóng)，而讓仆人阿爾樂甘冒充自己。兩人相遇后彼此吸引。可是，西爾維婭的心情卻一直處于復(fù)雜矛盾的狀態(tài)，心底里愛著德拉特，卻又不敢表露身份。知道原委的奧爾貢先生和西爾維婭之兄馬里歐暗中窺探和撮合兩人的愛情發(fā)展，經(jīng)過重重波折和誤會，最終兩人相愛在一起。與此同時，他們的仆人也互相愛上了對方。

【作品選錄】

第三幕

第一場

德拉特、阿爾樂甘

阿爾樂甘　哎呀，少爺，我最高貴的主人，我懇求您。

德拉特　你又來了。

阿爾樂甘　請您成全我這美好的奇遇。請不要給我如此輕快的幸福帶來厄運，別阻擋了它前進(jìn)的步伐。

德拉特　原來如此！可憐鬼，我想你在捉弄我，你該受一百大棒！

阿爾樂甘　我不會拒絕，如果值得的話。但當(dāng)我受用后，請允許我得到其他的獎賞：您要不要我去給您拿棍子？

德拉特　蠢貨！

阿爾樂甘　就算是蠢貨吧，這也不能阻擋我發(fā)財?shù)臋C(jī)會。

德拉特　這個賤骨頭！他哪兒來的這種想象力？

阿爾樂甘　賤骨頭也行，這對我也挺合適。一個蠢貨不會因為被叫做賤骨頭而丟臉，這賤骨頭也照樣可有個好姻緣。

德拉特　怎么？放肆的家伙！你想欺騙一個善良的人，而讓我袖手旁觀，允許你以我的名義娶他的女兒？你聽著，如果你還跟我說這種無理的事兒，我就告訴奧爾貢先生你是誰，然后趕走你，明白嗎？

阿爾樂甘　講和吧。這個小姐迷戀我，崇拜我，如果我告訴他我這仆人的身份，即便如此，她那溫柔的心還是愿意嫁給我。您不愿意喝我們的喜酒嗎？

德拉特　一旦人們認(rèn)出你的真相，我就不再有顧慮了。

阿爾樂甘　好，我便趁勢告訴這位寬容的人兒我的喬裝打扮，希望我這不幸的服飾不會使她同我翻臉，而她的愛情足以使我從廚房的飯桌走向大堂的雅座。

第二場

德拉特單獨一人，馬里歐接著上場。

德拉特　這兒所發(fā)生的一切，和我自己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議……我確實很愿意見麗塞特，看看她是否像她對我保證的那樣，在她小姐面前替我解圍。去看看我能否找到獨處的她。

馬里歐　等等，布爾吉農(nóng)，我有句話對您說。

德拉特　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先生？

馬里歐　您在追求麗塞特？

德拉特　她如此可愛，人們無法不同她談?wù)搻矍椤?/p>

馬里歐　她對您所言有何反應(yīng)？

德拉特　她只是打趣兒。

馬里歐　您思維敏捷，那您說的是真的嗎？

德拉特　真的，但是這與您有何相關(guān)？假使麗塞特會鐘情于我的話……

馬里歐　鐘情于他！您哪來的這詞兒？對于您這種人，您的言詞未免太做作了。

德拉特　先生，我不會用其他的言詞。

馬里歐　您好像就是用這種嬌柔的措辭來攻擊麗塞特，您這是在模仿有地位的男人。

德拉特　我向您保證先生，我不必模仿他人。但是您肯定不是專程來奚落我的，您有其他話對我說是吧？我們在談?wù)擕惾兀谡勎覍λ溺娗椋约澳鷮Υ耸碌呐d趣。

馬里歐　怎么，說真的？在您的答話中已經(jīng)有了嫉妒的腔調(diào)，緩和點兒。那么好，您對我說過，假使麗塞特鐘情于您的話……然后呢？

德拉特　您為什么偏要知道呢，先生？

馬里歐　啊，道理如下：盡管我剛才用了玩笑的腔調(diào)，我還是對她會愛你很生氣。因此不用其他理由，我禁止你繼續(xù)同她交談。說實在的，我并不怕她會愛你，依我看，她的心太高。但是我所反感的就是以布爾吉農(nóng)為情敵。

德拉特　說真的，我相信您，因為布爾吉農(nóng)，他也同樣不樂意您成為他的情敵。

馬里歐　他就忍著吧。

德拉特　只能如此。然而，先生，您很愛她嘍？

馬里歐　足以使我的生活與她緊密相聯(lián)，一旦我處理好有關(guān)事宜。您明白這話的意思嗎？

德拉特　明白，我想我已經(jīng)明白了，既然如此，您至少被愛上了。

馬里歐　你怎么想呢？難道我不值得嗎？

德拉特　您不必等待您情敵的贊美吧，是不是？

馬里歐　回答得有理，我可以原諒你。但是我如此悲哀無法說人家愛我，而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向你匯報，就像你想象的那樣，而只是要說出實情。

德拉特　您使我吃驚，先生，那么麗塞特并不知道您的想法？

馬里歐　麗塞特很清楚我對她的好意，而毫無反應(yīng)。但是我希望理智最終戰(zhàn)勝感情。別了，悄然走開吧，你為我付出的這離別的代價，應(yīng)該使你得以寬慰吧。因為哪怕我對她獻(xiàn)出了一切，她對我仍會無動于衷。你的裝扮不利于你，你生性無法與我抗衡。

第三場

德拉特、馬里歐、西爾維婭

馬里歐　噢，你來了，麗塞特。

西爾維婭　您怎么了，先生，您看起來挺不對勁兒。

馬里歐　這沒什么，我只是在跟布爾吉農(nóng)說話。

西爾維婭　他挺傷心，您是否找他碴兒了？

德拉特　先生告訴我他愛您，麗塞特。

西爾維婭　這不是我的錯兒。

馬里歐　并且禁止我愛您。

西爾維婭　那他也禁止我對您有魅力嗎？

馬里歐　我無法阻止他愛你，漂亮的麗塞特，但我不愿讓他對你說出來。

西爾維婭　他不再對我說了，他只在對我重復(fù)。

馬里歐　至少，當(dāng)我在場時，他不對你重復(fù)這個。您走吧，布爾吉農(nóng)。

德拉特　我在等她給我的指令。

馬里歐　又來了。

西爾維婭　他說他在等，那您就耐心點兒。

德拉特　您是否傾心于這位先生？

西爾維婭　什么，說到愛情？哦，我想這沒必要禁止吧。

德拉特　您沒讓我弄錯吧？

馬里歐　說真的，我在這兒扮演著一個可愛的角色。讓他給我出去。我在跟誰說話呢？

德拉特　跟布爾吉農(nóng)，僅此而已。

馬里歐　那么好，請他出去！

德拉特　(旁白)我真痛苦。

西爾維婭　讓步吧，既然他都生氣了。

德拉特　(小聲對西爾維婭)也許您的要求不過如此？

馬里歐　行了，了結(jié)吧！

德拉特　您可從未對我提起過這樁愛情，麗塞特。

第四場

奧爾貢先生、西爾維婭、馬里歐

西爾維婭　如果我不愛上這個男人的話，那就得承認(rèn)我太負(fù)心了。

馬里歐　哈……哈！哈！哈！

奧爾貢先生　您笑什么呢，馬里歐？

馬里歐　笑剛出去的德拉特的氣惱，就是說我強(qiáng)迫他離開了麗塞特。

西爾維婭　但是您在同他的單獨會談中，他到底對您說了什么？

馬里歐　我從沒見過一個如此迷茫、如此壞脾氣的男人。

奧爾貢先生　這是他自設(shè)圈套，自討苦吃，我沒什么好抱怨的。再說，如果好好想一想，沒什么能比你到目前為止為她所做的一切更值得慶賀的。我的女兒，這已經(jīng)足夠了。

馬里歐　但是他具體到哪一步了，我的妹妹？

西爾維婭　哎呀，我的哥哥，我向您承認(rèn)，我還挺有理由滿意的。

馬里歐　“哎呀，我的哥哥”，瞧她說的，您感到她這話中所滲透的甜蜜平靜了嗎？

奧爾貢先生　什么，我的女兒，你希望他在你這種喬裝打扮下向你求婚嗎？

西爾維婭　是的，我親愛的父親。

馬里歐　你這個淘氣的丫頭，在父親面前！你現(xiàn)在不沖著我們發(fā)脾氣了，你對我們說的都是些甜言蜜語。

西爾維婭　您一點兒都不饒我。

馬里歐　哈哈，我得為我報仇。你先前沒少對我的話語挑剔，我這回該好好地打趣一下你的言詞了。你的喜悅同你的憂慮一樣，令人開心。

奧爾貢先生　您不會再怪罪我啦，我的女兒，只要您樂意，我什么都同意。

西爾維婭　啊老爺，如果您知道我多么感激您！德拉特和我是天生的一對兒，他應(yīng)該娶我。如果您知道我將怎樣牢記他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永遠(yuǎn)不會忘懷他對我表達(dá)的溫情柔意！如果您知道這一切將怎樣使我們的結(jié)合更加完美！日后重提舊事的時候他一定會更加愛我，而我再憶往事的時候也會備加愛他。您奠定了我們一生的幸福，因為您任由了我的性子。這是個獨一無二的婚配，一提這個故事就會催人淚下。這個偶遇游戲，是最奇特的，最幸福的，最……

馬里歐　哈！哈！哈！你的心如此嚼舌，我的妹妹，多么善于辯解！

奧爾貢先生　應(yīng)該承認(rèn)你的這個游戲充滿了魅力，尤其是你若真的演完的話。

西爾維婭　這幾乎已經(jīng)實現(xiàn)。德拉特已被征服，我在等待我的俘虜。

馬里歐　他沒想到他的鐵鐐將能成金，但我覺得他的靈魂正在受煎熬，我不忍心他受苦。

西爾維婭　為堅定信念而忍受痛苦，這對我來說只能使他備受尊重。他以為娶我為妻會使他父親悲哀，他覺得這將背叛其財產(chǎn)和地位，這就是令他憂心忡忡的重大問題，如果我取勝那我會很欣慰，但我必須去爭取我的勝利，而不讓他奉送給我。我要讓愛情與理智相互“PK”。

馬里歐　而讓理智一敗涂地？

奧爾貢先生　就是說你要讓他感到他自己違背常規(guī)的嚴(yán)重性？怎樣的虛榮心，多么貪得無厭的自愛。

馬里歐　這呀，這是一個女人的自愛，而這再簡單不過了。

第五場

奧爾貢先生、西爾維婭、馬里歐、麗塞特

奧爾貢先生　安靜，麗塞特來了，看看她要讓我們干什么。

麗塞特　老爺，您先前離開我和德拉特時說，您可以把他的命運交給我，我就信了您的話，為自己賣了點兒力，您就要看到一部完工的作品了。瞧吧，這可是一個被調(diào)教好了的人。您現(xiàn)在要我把他怎么辦呢？小姐是否能把他讓給我？

奧爾貢先生　我的女兒，最后問一遍，您對他沒有一點兒意思嗎？

西爾維婭　沒有，我把他交給你，麗塞特。我把我所有的權(quán)力都交給你，用你的話來說，我從來不會接受一個我自己并沒有調(diào)教過的心。

麗塞特　什么？！您很愿意我嫁給他，老爺也一樣愿意？

奧爾貢先生　是的，只要他能辦到，否則他為什么愛你呢？

馬里歐　我也同意，我。

麗塞特　我也一樣，并且我要感謝大家。

奧爾貢先生　等一等，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約束，就是應(yīng)該，為了使我們對事情的結(jié)果不擔(dān)任何責(zé)任，你得向他透露一點兒你的身份。

麗塞特　但是如果我向他透露一點兒的話，那他就知道全部真相了。

奧爾貢先生　那么好，這個被調(diào)教得如此良好的人，難道承受不了這個情感的沖擊嗎？我不相信他是那種為了這點兒小事就擔(dān)驚受怕的人。

麗塞特　他來找我了，懇求你們的仁慈，讓我獨自行事吧。這可關(guān)系到我的杰作。

奧爾貢先生　這有道理，我們走吧。

西爾維婭　我誠心祝愿你。

馬里歐　走吧。

第六場

麗塞特、阿爾樂甘

阿爾樂甘　終于，我的女王，我可看到您了，就再也不離開您了，因為沒您的時刻我簡直備受煎熬，而我以為您總在躲著我。

麗塞特　應(yīng)該向您承認(rèn)，先生，確實有這么點兒意思。

阿爾樂甘　怎么回事？我親愛的靈魂，我心靈的雨露，您這是要我的命！

麗塞特　不是，我親愛的，您的生命對我太珍貴了。

阿爾樂甘　啊，這話使我高興起來了！

麗塞特　而您不應(yīng)該懷疑我對您的柔情。

阿爾樂甘　我真想親吻這些小詞兒，把它們從您的嘴唇上接到我的嘴巴里。

麗塞特　但是您總是對我們的婚事操之太急，而我父親先前還沒有準(zhǔn)許我答復(fù)您。我剛剛同他談過，并得到了他的同意。他讓我轉(zhuǎn)告您，您可以隨時在他面前向我求婚。

阿爾樂甘　我在他面前提親之前，您是否允許我先向您求婚？我愿意為您獻(xiàn)上我這份感激之情。若您愿意屈尊接受，我真是受寵若驚。

麗塞特　我不介意暫時借給您這雙手，前提就是您要永遠(yuǎn)牽著。

阿爾樂甘　親愛的，豐滿圓潤的小手，我毫無條件地牽起她。我不擔(dān)心您賜予我的榮耀，而只擔(dān)心我所能奉還給您的。

麗塞特　您的回報比我應(yīng)得的要多得多。

阿爾樂甘　您不比我更清楚這筆賬。

麗塞特　然而我把您的愛視為老天的恩賜。

阿爾樂甘　他給您這恩賜不會使他破產(chǎn)，他一錢不值。

麗塞特　而我只覺得他光彩照人。

阿爾樂甘　那是因為您沒有在光天化日下看到他。

麗塞特　您真不知道您的謙遜使我怎樣地難堪？

阿爾樂甘　您別再為難堪費勁了，我要是不謙遜，那就太不害臊了。

麗塞特　真是，先生。還用跟您說，是我受寵于您的柔情嗎？

阿爾樂甘　啊！啊！我真不知道該把自己藏到哪兒。

麗塞特　再說一遍，我了解自己。

阿爾樂甘　而我也很了解自己。這不值一提，您也一樣，等您了解我的時候，也不愿提起。嗨，該死的，這就是了解我的關(guān)鍵，您肯定想不到我這囊中之物是什么。

麗塞特　(旁白)這么低調(diào)太不正常了。(高聲)您跟我說這話從何而來？

阿爾樂甘　而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可算找到兔窩兒了。

麗塞特　還有什么呢？您真讓我擔(dān)心。難道您不是——

阿爾樂甘　啊……您可揭了我的底兒了！

麗塞特　到底怎么回事？

阿爾樂甘　(旁白)好好準(zhǔn)備一下這事……(高聲)小姐，您的愛是否很堅定，它能否承受得住我將給它帶來的打擊？一個草窩會讓它害怕嗎？我只能讓它住在小茅舍里。

麗塞特　啊，打消我的憂慮吧！一句話，您到底是誰？

阿爾樂甘　我是……您從沒見過假幣嗎？您知不知道一枚假的路易金幣是什么樣的？那么好，我跟它挺像的。

麗塞特　說完呀，您叫什么名字？

阿爾樂甘　我的名字……(旁白)跟她說我叫阿爾樂甘嗎？不，這跟“訛詐狗肝”太諧音押韻了。

麗塞特　什么？

阿爾樂甘　啊，姐姐，這還挺難的！您挺恨一個士兵是吧。

麗塞特　您叫“士兵”？

阿爾樂甘　是的，比方說一個前廳門衛(wèi)。

麗塞特　一個前廳門衛(wèi)？！那么最終同我說話的不是德拉特了？

阿爾樂甘　他是我的首長。

麗塞特　無賴混蛋！

阿爾樂甘　(旁白)我還是沒有躲過這個諧音押韻。

麗塞特　您瞧這猴樣兒，接著。(打他一巴掌)

阿爾樂甘　我這一跤摔得還挺漂亮。

麗塞特　一個小時了，我在這兒求他開恩，畢恭畢敬地累得我夠嗆，就為這么個畜生！

阿爾樂甘　哎呀！小姐，如果您在榮耀面前選擇了愛情，我保證您能像同一位先生在一起一樣享福。

麗塞特　(笑)哈哈哈，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強(qiáng)忍不笑，他的榮耀，我只能付之一笑。算了算了，我的榮耀原諒了你，它很寬容大度。

阿爾樂甘　一切完好，我仁慈的姐姐？啊，我的愛怎樣才能保證回報您呢？

麗塞特　感觸一下這兒，阿爾樂甘，我被當(dāng)成了傻瓜。先生的前廳門衛(wèi)與小姐的梳頭丫環(huán)倒也挺相配的。

阿爾樂甘　小姐的梳頭丫環(huán)？

麗塞特　我也有個首長或類似的。

阿爾樂甘　假面具！

麗塞特　你報仇吧。

阿爾樂甘　您瞧這猴樣。一個小時了，因為我悲慘的地位，而在她面前低聲下氣。

麗塞特　來說說正事兒，你愛我嗎？

阿爾樂甘　(猶豫一下)真是的，愛。你改名不換面，你很清楚我們已經(jīng)發(fā)誓終身不渝，哪怕所有的評價都有誤差。

麗塞特　去吧，這個誤差并不大。我們可以互相安慰。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讓他人笑話。看上去只有你家主人還不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什么也別告訴他，讓事情自由發(fā)展吧。我看走進(jìn)來的就是他，先生，我是您的丫環(huán)。(沖阿爾樂甘說)

阿爾樂甘　而我，您的仆人，小姐。(笑)哈哈哈！

第七場

德拉特、阿爾樂甘

德拉特　那么好，你剛離開奧爾貢的女兒，你和她說你是誰了嗎？

阿爾樂甘　真是的，說了。可憐的孩子，我覺得她的心腸比羊羔的還要軟，她一句話也沒說。當(dāng)我告訴她我叫阿爾樂甘，平常穿傭人的制服時，“你瞧，我的朋友”，她對我說：“生活中每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每人都有自己的服裝，您的制服不花您一分錢，但也照樣優(yōu)雅。”

德拉特　你在這兒給我講什么愚蠢的故事呢？

阿爾樂甘　不管怎么說，我也要向她求婚。

德拉特　她愿意嫁給你？

阿爾樂甘　她就這么有病。

德拉特　你騙我呢，她并不知道你是誰。

阿爾樂甘　您敢打賭嗎？如果您不信，我會穿著工作服甚至戴著套袖娶她。我真想讓您知道，我這種愛的方式不是一擊就垮的。我用不著穿著您的那套盔甲來上陣。您還是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吧。

德拉特　你這個騙子，騙到不可能的地步了。我很清楚，我應(yīng)該告訴奧爾貢先生。

阿爾樂甘　誰？我們的父親？啊，這老好人，他已經(jīng)是我們這邊的了。這是個大好的人，是人類最好的楷模，您去看看這是不是真的吧？

德拉特　豈有此理！你見到了麗塞特了？

阿爾樂甘　麗塞特？沒有，她說不定從我眼皮子底下過去了。但是一個老實的男人根本就不在意一個女傭人：我把我這份留給您了。

德拉特　滾出去，你昏了頭了。

阿爾樂甘　您這小脾氣發(fā)得挺容易的，但這是由您的習(xí)慣造成的：別了，當(dāng)我完婚后，我們就可以打平手了。您的丫環(huán)來了。您好，麗塞特，我給您推薦一下布爾吉農(nóng)，這小伙子有不少優(yōu)點。

第八場

德拉特、西爾維婭

德拉特　(旁白)她是多么值得愛，為什么馬里歐搶先了呢？

西爾維婭　您去哪了？先生，自從我離開了馬里歐，我就沒有找到您。我想告訴您我同奧爾貢老爺所說的事兒。

德拉特　而我并沒有走遠(yuǎn)，但這又與何事相關(guān)？

西爾維婭　(旁白)多么冷淡。(高聲)不管我在奧爾貢老爺面前怎樣貶低您仆人的不良作風(fēng)，不管我怎樣勸說他至少應(yīng)該推遲婚期，他根本就沒聽我的。我甚至可以告訴您，人們在談?wù)撜夜C人辦婚事。所以到了您該表態(tài)的時候了。

德拉特　這正是我的想法，我打算不辭而別。我將留給奧爾貢先生一封信，告訴他事情的全部。

西爾維婭　(旁白)走？這可不是我的本意。

德拉特　您不同意我的想法？

西爾維婭　但是……不完全。

德拉特　在我目前的處境下，我卻看不到更好的辦法，除非我自己親自解釋，而我并不愿意這樣做。我另有其他理由使我離開：我在這里沒什么好干的了。

西爾維婭　因為我并不知道您的理由，所以我既不能同意，也不能反對。再說不應(yīng)該是我向您提問。

德拉特　您很容易就能猜出來，麗塞特。

西爾維婭　但是我想，比方說，您挺反感奧爾貢老爺?shù)呐畠骸?/p>

德拉特　您只看到了這一點？

西爾維婭　還有很多其他事我可以想象，但我并不是個瘋子，我也沒這份虛榮心。

德拉特　也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您也沒什么好話對我說。別了，麗塞特。

西爾維婭　小心，我想您沒聽明白，我就不得不告訴您了。

德拉特　太明白了，這種解釋對我毫無益處，您可把我的真實身份留到我走后再說。

西爾維婭　什么，當(dāng)真嗎？您要走？

德拉特　您真怕我改變主意？

西爾維婭　您真是如此可愛，善解人意！

德拉特　這真太自然了，別了！

西爾維婭　(旁白)如果他走，我就不再愛他了，也永遠(yuǎn)不會嫁給他。(她看著他走開)他卻停下了，他在尋思，他看我是否回頭，而我不能叫住他。我……我做了這么多，他還走，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啊，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走了，我就對他沒有多大的權(quán)力，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我哥哥是個魯莽的人，他沒做該做的事，像他這樣與己無關(guān)的人常常會壞了事，可以說我成功了？怎樣的結(jié)局！德拉特還是出現(xiàn)了，我覺得他好像回來了，那就算我什么也沒說，我還愛他……我假裝離開，這樣他就會叫住我，他必須對我們的和解付出一定的代價。

德拉特　(阻止她)等一等，懇求您，我還有話對您說。

西爾維婭　對我，先生？

德拉特　在沒向您證實我做錯之前，我很難離開。

西爾維婭　啊，先生，您向我證實了，結(jié)果又會怎樣呢？這沒必要，我只是個丫環(huán)，您這已經(jīng)讓我深深體會到了。

德拉特　我，麗塞特！您眼看著我走開而一言不發(fā)，而您還在抱怨？

西爾維婭　哼，如果我能夠，我會好好回答您這話的。

德拉特　那就回答吧，我只求自己做錯了。但我說什么呢？馬里歐愛您。

西爾維婭　這是真的。

德拉特　您對他的愛不無反應(yīng)，我看到他極力希望我離開，而您剛才也一樣。由此看來，您不會愛我。

西爾維婭　我對他的愛不無反應(yīng)！誰告訴您的？我不會愛您？您知道什么？您決定得倒挺快。

德拉特　那么好，麗塞特，以您世上最珍貴的一切來擔(dān)保吧，開導(dǎo)開導(dǎo)我，我求您了。

西爾維婭　開導(dǎo)一個要離開的男人？

德拉特　我不離開了。

西爾維婭　別管我了。唉，如果您愛我，就別再問了。您只擔(dān)心我對您無所謂，而您卻很高興我閉口不言，我的情感對您有何相干？

德拉特　對我有何相干？麗塞特，您還懷疑我對您的迷戀？

西爾維婭　不，您對我這樣經(jīng)常重復(fù)，以致我不再懷疑了。但是您為什么非要我相信呢？您讓我能把這想法怎么辦呢，先生？我就向您坦白我的心思，您愛我，但您這份愛對您來說不是一件認(rèn)真的事，您沒有足夠的借口來推脫它嗎！您與我之間的距離，使您日后還會遇上千萬個佳麗，她們對您的傾慕都會使您動情，您這般地位的男子少不得消遣調(diào)情，這一切都會打消您目前對我殘忍表白的這份愛。您說不定一走出這里就會對此發(fā)笑，而您將不無道理。但我呢，先生，如果我還能再憶此事，正如我所害怕的那樣，如果您的愛擊中了我，我何處求援來擺脫這愛的憂傷？誰能補償我失去您的痛苦？您讓誰來在我的心中取代您的位子呢？您知道，如果我會愛您，世上還有什么最大的誘惑能再打動我呢？那么評判一下我沒您時的處境，發(fā)發(fā)慈悲把您對我的愛掩藏起來吧。跟您說話的這個我，也只能躊躇萬分地告訴您這般地位的人，我愛您。我這情感的吐露，可能會把您的理智推向危險的境地，所以您也看出來了，這也就是我一直對您隱瞞著的理由。

德拉特　啊，我親愛的麗塞特，我這是聽到了什么了？！您的言語像一把火點燃了我，我迷戀你，我敬重你，在你這樣的靈魂面前，還有什么地位、出身、財富能不消失的，如果我的自尊傲慢還在傷害你，我會多么慚愧害羞。我的心，我的一切從此屬于你了。

西爾維婭　說真的，您多么值得我擁有這一切。難道我不該那么無私地掩蓋由此而帶來的喜悅嗎？您相信這一切能持久嗎？

德拉特　那么您愛我？

西爾維婭　不，不，但是如果您還要問我，就算您倒霉。

德拉特　您的威脅一點兒也不會令我害怕。

西爾維婭　馬里歐呢，那么您就不再考慮他了？

德拉特　不，麗塞特，馬里歐不再讓我警惕了，您并不愛他。您再也無法欺騙我了，您的心是真誠的，您被我的溫情柔意感動了。我如此激動，我不會再懷疑自己的情感了，我敢肯定，您再也無法打消我這個信念。

西爾維婭　哦，我不會這么做。留著您這個信念吧，我們就看看您將把它如何處置。

德拉特　您不愿意接受我嗎？

西爾維婭　什么？您要娶我？不顧您的地位，不顧您父親的氣惱以及您的財產(chǎn)？

德拉特　我的父親會原諒我的，只要他一見到您。我的財產(chǎn)足夠我們倆的。而品行也足以與出身抗衡。別爭辯了，因為我是不會改變的。

西爾維婭　他不會改變！您是否曉得您對我的魅力，德拉特？

德拉特　那么別再控制您的溫情柔意了，任其回應(yīng)吧。

西爾維婭　終于，我算是筋疲力盡了，您……您永遠(yuǎn)不會改變？

德拉特　不會的，我親愛的麗塞特。

西爾維婭　怎樣的愛！(倒下)

第九場　最后一場

奧爾貢先生、西爾維婭、德拉特、阿爾樂甘、麗塞特、馬里歐

西爾維婭　噢！我的父親，您愿意把我許配給德拉特。來看看您的女兒多么遵命吧，其喜悅是前所未有的。

德拉特　我聽到了什么！您？她的父親？先生？

西爾維婭　是的，德拉特，為了解對方，我們倆同時有了同樣的主意。之后的事，我就沒什么好對您說的了。您愛我，我不會懷疑了，但是您現(xiàn)在可以評判我對您的情感，判斷我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贏得了您的心。

奧爾貢先生　您認(rèn)識這封信嗎？由此我得知了您的喬裝打扮，然而她都是通過您才知道的。

德拉特　我真不知道怎樣向您表達(dá)我的幸福，小姐。但是，最讓我欣慰的，就是我經(jīng)受住了對您這份感情的痛苦考驗。

馬里歐　德拉特是否能原諒我激怒了布爾吉農(nóng)？

德拉特　他不原諒您，他感謝您。

阿爾樂甘　(向麗塞特)高興吧，小姐！您失去了您的地位，但您沒什么好抱怨的，因為您贏得了阿爾樂甘。

麗塞特　多好的安慰！這兒只有你贏了。

阿爾樂甘　我沒輸。我們認(rèn)識之前您的嫁妝比您值錢，現(xiàn)在您比那嫁妝更值錢。走吧，跳起來，侯爵！

(寧春譯)

注釋：

這是法語中的特殊用法，在對話中有意把對方“您”(第二人稱)改成“他”(第三人稱)，以此表達(dá)一種“旁觀者”的特殊語氣。

【賞析】

馬里沃是法國著名的古典喜劇作家，以戀愛心理分析見稱，以精妙的浪漫喜劇聞名。這部《愛情偶遇游戲》是馬里沃最受歡迎、也是演出次數(shù)最多的作品之一。其突出之處在于，擺脫了傳統(tǒng)喜劇的束縛，充滿了“馬里沃式的風(fēng)格”(Le Marivaudage)。

馬里沃的愛情喜劇，大都表現(xiàn)“愛的驚喜”這一主題，他注重描寫女演員，喜歡用特有的語言來描述男女主角復(fù)雜的心理變化。那種細(xì)膩的心理分析和沙龍式優(yōu)雅的談情說愛的語言，就是眾所周知的“馬里沃式的風(fēng)格”。本劇的譯者寧春這樣解釋：“他的劇作情節(jié)曲折，結(jié)構(gòu)完整，語言精致典雅，人物心理復(fù)雜的活動常常通過細(xì)膩變換的對話語言體現(xiàn)，形成了獨特的優(yōu)雅、精湛、細(xì)膩、考究的語言特色。”這種風(fēng)格首先體現(xiàn)在情節(jié)上，在情節(jié)的發(fā)展過程中可以感受角色的心理變化。

貴族青年的愛情、仆人或親人的撮合、法蘭西式的浪漫、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jié)局是法國喜劇慣用的模式。《愛情偶遇游戲》情節(jié)曲折，錯綜復(fù)雜，給人撲朔迷離之感。為了要表現(xiàn)角色復(fù)雜的心理變化，作者制造了巧合和誤會。美麗的西爾維婭小姐對婚姻充滿恐懼感，可是父親奧爾貢先生卻為她訂下了婚約。為了了解對方的品性，她求得父親的同意，決定和女仆麗塞特調(diào)換身份，暗中觀察即將來訪的未婚夫德拉特。與此同時，奧爾貢老爺收到了德拉特父親的來信，原來德拉特也想出了同樣的主意，扮成自己的仆人，以作愛情的試探。奧爾貢老爺隱瞞了這些事實，他決定從中暗暗窺探和撮合兩人的愛情發(fā)展。

馬里沃戲劇的最大特點就是直接描寫愛情，尤其是女性的愛情心理。他擅長通過語言和情節(jié)發(fā)展來突顯人物的心理轉(zhuǎn)變。在第一幕第六場中，有這么一段對話，表明西爾維婭開始時對德拉特毫無感覺：

奧爾貢先生　你很好地完成了你的任務(wù)。麗塞特，你覺得這小伙子怎么樣？

西爾維婭　我？老爺，我說他這個頭開得不錯，而且還頗有希望。

德拉特　您真是太善良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的。

馬里歐　說真的，他答得還不錯，可得把你的心看住了，麗塞特。

西爾維婭　我的心，不至于吧。

在德拉特的追求下，西爾維婭的態(tài)度有點轉(zhuǎn)變，雖然不讓自己對一個仆人有好感，但是從語言和神態(tài)中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敏感了。在第二幕第十一場中，當(dāng)父親和哥哥懷疑假扮的仆人讓西爾維婭厭惡未婚夫的時候，西爾維婭很激動：

奧爾貢先生　輕松點兒吧。

西爾維婭　不，老爺，沒有什么輕松的道理。怎么呢，又是驚奇又是重要性！那么請人家解釋一下，人家說的是什么意思？人家指責(zé)這仆人，人家就錯了，你們?nèi)寂e了。麗塞特是個瘋子，布爾吉農(nóng)是清白的，這不就結(jié)了？那為什么還對我重談這事兒呢？我真是被激怒了！

奧爾貢先生　你控制一下，我的女兒。

后來，西爾維婭為了更進(jìn)一步試探德拉特，讓哥哥假裝愛她。可是，試探的結(jié)果是德拉特準(zhǔn)備離開。這時西爾維婭心情復(fù)雜矛盾，心底里愛著對方，卻又不可表露身份，語言虛虛實實，委婉曲折。經(jīng)過重重波折，他們的謊言逐漸消失，兩人最終脫下仆人和侍女的偽裝，相知相愛。

劇中，馬里沃成功地分析了西爾維婭和德拉特在戀愛中的征服與屈從心理。他們的愛情障礙，來自西爾維婭心中的偏見，一種自尊心上的障礙。馬里沃曾經(jīng)說過：“我在人類心靈中挖掘各種各樣的不敢公開表露出來的愛情的隱秘之處，我的每一出喜劇都以把它從某一隱蔽之處開掘出來為目的。”正是出于這種寫作目的，他成功地剖析了人物的心理變化，而且還表現(xiàn)了自己的思想：贊美德拉特超越出身、地位的平等觀念，反對表里不一的品性。

本劇不同于莫里哀《偽君子》、《吝嗇鬼》一類的性格喜劇，不僅刻畫人物的個性風(fēng)度，而且在劇情的波折變化中顯示出各個角色微妙的心境變化。作者刻意安排曲折突兀的劇情，采用“化裝調(diào)色”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讓角色的心理、行動隨著劇情的變化而轉(zhuǎn)變。這種偉大的創(chuàng)作實踐在法國古典喜劇三大巨人之后出現(xiàn)，確立了馬里沃在法國古典戲劇史上的獨特位置。

“馬里沃式的風(fēng)格”還體現(xiàn)在優(yōu)雅的戲劇語言上。他的語言，既有詼諧的智趣，又有狡猾的諷刺情趣。

《愛情偶遇游戲》中的語言沒有冗長的形容詞和名詞，也沒有成篇的引經(jīng)據(jù)典，有的是鮮明生動的對白，深切動人的談情說愛。戲劇對白簡短而緊湊，常常重復(fù)對話者的臺詞。如第一幕第一場中：

西爾維婭　是的，你所描繪的這個形象正如眾人所云，然而我自己的感覺，很可能就不是這個“眾人所云”；眾所周知，他是個美男子，而這幾乎算他倒霉。

麗塞特　倒霉！倒霉！這個見解真是與眾不同！

西爾維婭　這個見解有它很好的理論根據(jù)，通常一個美男子總是自命不凡，我早就注意到了。

麗塞特　好啊，就算他不該自命不凡，但他總可以長得很帥吧？

西爾維婭　我們承認(rèn)他長得帥，行了吧？

劇中有很多這樣重復(fù)對方臺詞的例子。在這一對話中，西爾維婭和麗塞特的臺詞句句扣連，相互追逐，簡短緊湊，顯示出麗塞特對西爾維婭觀念的不滿。

除此之外，劇作中的語言還帶有貴族的味道，尤其是主人公的沙龍式的語言，無論是遣詞還是腔調(diào)，都顯露出某種優(yōu)雅和貴氣。如第一幕中有這么一句對白：

德拉特　您別生氣，小姐，先生所言實在過獎，我不敢當(dāng)。

西爾維婭　這種謙虛倒令我欣慰，繼續(xù)保持！

馬里沃的戲劇可以說是一個語言的戲劇，人物的語言促進(jìn)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同時細(xì)膩的語言又不知不覺地透露出角色們的感情和思想。馬里沃的作品以語言的精妙見長。

悲劇是淚珠的閃光，喜劇是笑的凝結(jié)。《愛情偶遇游戲》的另一特點是幽默，一種引人發(fā)笑而又不顯滑稽的幽默。這種幽默不同于莫里哀的幽默，莫里哀的喜劇是建立在人物性格本身的滑稽、荒唐和不協(xié)調(diào)的基礎(chǔ)上的，總是那么尖酸，令人捧腹大笑。而馬里沃的幽默卻讓人在淡雅的會心一笑后，感受到背后的諷刺或哀傷。在聽到阿爾樂甘表白說自己是個仆人后，麗塞特很生氣，可又無可奈何，她說：“一個小時了，我在這兒求他開恩，畢恭畢敬地累得我夠嗆，就為這么個畜生！”接著又機(jī)智地吐露自己也是仆人。

麗塞特　感觸一下這兒，阿爾樂甘，我被當(dāng)成了傻瓜。先生的前廳門衛(wèi)與小姐的梳頭丫環(huán)倒也挺相配的。

阿爾樂甘　小姐的梳頭丫環(huán)？

麗塞特　我也有個首長或類似的。

阿爾樂甘　假面具！

麗塞特　你報仇吧！

阿爾樂甘　您瞧這猴樣。一個小時了，因為我悲慘的地位，而在她面前低聲下氣。

多么滑稽的語言！兩個仆人都以為自己攀上了高貴的主子，可沒想到結(jié)局竟是如此，這種幽默的背后毫無疑問蘊藏了一絲哀傷和諷刺。

可以說，正是馬里沃筆下人物流露出來的復(fù)雜心境和幽默風(fēng)趣的語言令觀眾產(chǎn)生認(rèn)同與共鳴，其劇作因此具有經(jīng)久不衰的藝術(shù)魅力。

(黃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