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德拜訪郭沫若
然而,只有膽量也是不夠的,你共產黨憑的是什么?我陳銘德是一個老牌的國民黨員,我為什么要為你們去冒那樣的風險呢?
其實,陳銘德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不僅是國民黨,他還是一個左右逢源的人。你想,一張報紙在那樣復雜的環境條件下,能夠辦得那么紅火,那么受歡迎,那么賺錢,沒有這樣一個領軍人物怎么可能呢?
可以說,陳銘德將報紙看成是一個代民立言的工具,而不是進行黨爭和索取個人利益的工具,所以他幾乎是“超黨派、超政治、純國民”那樣一個人。陳銘德后來在他自己寫的《我的簡歷》中這樣寫道:“從我最初辦《新民報》一念而起,想以超黨派立場,以輿論力量監督當權派和政府,向民有、民治、民享的路上走……”所以在陳銘德這樣的指導思想下,《新民報》積聚了很多無黨無派的進步人士,報社同仁百分之九十九都沒有黨籍。
但是,無黨無派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其實人是有思想的動物,雖然沒有黨派,但是思想還是有傾向性的。他們雖然拉了很多國民黨的高級官員加入他們的董事會,網羅了大量國民黨高官做他們的靠山,但是暗中陳銘德也和共產黨的一些高官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和交情,報社之中也有共產黨的秘密滲透。
生活是現實的,而未來是不確定的,政治也是不可靠的,每一種選擇都不能確定有十足的把握。國民黨和共產黨誰能成為問鼎中原的勝利者?鹿死誰手?沒有人是算命的先生。對于一個信奉“無黨無派”的人而言,在兩股強大力量的中間游走是艱難的,做到涇渭分明也是不可能的,這是那個時代對這種非官方報人的特殊要求。所以陳銘德有接觸共產黨的需求。
《新民報》與共產黨最早建立聯系的人是郭沫若。
早在1936年,陳銘德和鄧季惺夫婦與郭沫若就已經相識了。
當時,陳銘德和鄧季惺到日本購買輪轉印刷機的時候,特地到千葉縣拜訪了他們傾慕已久的這位四川同鄉。當時,郭沫若在大革命的時候寫了一篇著名的文章——《請看今日之蔣介石》,因此受到蔣介石的追殺,最后逃亡到日本,生活非常凄苦、寂寞。就在郭沫若政治上寂寥、生活上失意的時候,陳銘德和鄧季惺遠道而來,專程拜訪,使郭沫若非常感動,并當即答應為《新民報》撰寫《留東時代》。雖然后來由于他百事纏身未能如愿,但是后來郭沫若還是沒有辜負朋友的期望,于1937年6月給《新民報》寄來了《讀實庵字說》一文。這篇文章是與陳獨秀討論中國社會進化的專論,《新民報》從7月1日到7月7日,連同郭沫若的信一起連載了七天。
盧溝橋事變之后,郭沫若在國民黨對他的通緝令還沒有取消的情況下,毅然回國,投身抗戰。郭沫若7月27日到達的上海,8月1日《新民報》就刊出了上海通訊《郭沫若訪問記》。8月8日,又刊出了郭沫若離開日本時所寫的一首詩:
又當投筆請纓時,別婦拋雛斷藕絲。
去國十年余淚血,登舟三日見旌旗。
欣將殘骨埋諸夏,哭吐精誠賦此詩。
四萬萬人齊蹈歷,同心同德一戎衣。
這是一首極其具有煽動性的詩篇,對鼓舞人們的抗戰熱情起到了巨大的作用。9月下旬,郭沫若不顧蔣介石的刺刀和黑槍,來到了白色恐怖籠罩下的南京。陳銘德和鄧季惺也毫不含糊,很講朋友義氣,他們將郭沫若接到自己家中款待。當時,日本人的飛機經常飛臨南京,陳銘德和鄧季惺在自己的寓所外面也挖了一個防空洞,空襲警報響起的時候,郭沫若就和陳銘德、鄧季惺一起躲到到防空洞里,高興的時候他們還會在防空洞里一邊啃螃蟹一邊飲酒呢!由此我們可以知道他們是決非一般的關系了。
1938年1月15日,《新民報》重慶版正式出刊。在出刊的初期,當時遠在武漢的周恩來對《新民報》表示出了非同一般的興趣,立刻向郭沫若了解《新民報》在重慶發行的一些情況。郭沫若馬上給陳銘德和鄧季惺二人去信,了解情況,同時向他們通報了《新華日報》準備在重慶出版的消息。在去信的時候,郭沫若又賦詩一首:
一別夔門廿五年,鳥驚花泣恨頻添,
寄語巴渝諸好友,復興責任在雙肩。
表達了郭沫若對友人的思念,也表達了郭沫若期望國家復興的美好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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