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文化·珍奇的歷史腳印·昭廟攬勝
在草原地域的名勝古跡中,昭廟占有極為重要的地位。“七大昭,八小昭,七十二個渺渺昭”,這是人們形容草原城市呼和浩特廟宇眾多的一句話。明清以來,隨著喇嘛教在草原的迅速傳播,內蒙地域昭廟林立,昭廟建筑是其物質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草原民族的情感與心靈的物化形式。
昭廟的建筑主要有:
藏式建筑
藏式建筑的特點是建筑體積龐大,平屋頂,一般為二至四層,主要為突出其整體的神韻和氣勢。一般全用石造,外面墻開長方形窗,上窄下寬,建筑材料全用石造,其龐大雄偉的氣勢與其窄小深邃的門窗洞影相對比,更憑添了威嚴與氣派。包頭境內的五當昭為典型的藏式建筑,據《蒙藏佛教史》云:五當昭“在薩拉齊西五當溝內,班第達呼圖克圖駐此。”其占地三百余畝,尚存住房二千五百百余間。
五當昭的建筑雕龍畫棟,富麗堂皇。昭廟的主體建筑群由八大經堂組成,現存六座,即蘇古沁都宮、卻依林都宮、洞闊爾獨宮、日木倫獨宮、阿會獨宮、當圪希德獨宮;有三處活佛府,即甘珠爾府、章嘉府、洞闊爾府;還有一蘇波爾蓋陵和九十四棟即二千余間房間。其中最大的建筑為蘇古沁都宮,前部為經堂,后部建筑為三層,供奉著佛教創始人釋迦牟尼及黃教創始人宗喀巴的像。蘇古沁都宮的東側為五當昭的中心建筑,即洞闊爾獨宮,其中廣覺寺的扁額是用漢、滿、蒙、藏四種文字書寫的,樓下前廳為經堂,后廳及樓上供奉眾佛。整個建筑為平頂方形樓式建筑,上窄下闊,外表潔白,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其座落在陰山山脈五當溝的山坡之陽,頗具氣勢。
漢藏結合式
漢藏結合式是既有漢式結構的特點又有藏式結構的特點。漢式結構的特點是采用中原建筑傳統的對稱方法,即從山門到大廟形成一條中軸線,兩側對稱布置側殿、倉庫、碑亭、鼓樓等。而其窗戶則采用藏式昭廟式。呼和浩特的希力圖昭在總體布局上就采取了這種形式。寺內建筑凡五井,山門內矗立著用滿、蒙、藏、漢四體文字刻成的康熙親征噶爾丹的紀功碑,庭院中安放著一件清代鑄造的香爐,香爐上刻有蒙古工匠的名字。這座昭廟既有漢式大型柱廊的結構特點,又采用藏式結構,筑成帶有小窗的厚墻,墻面用藍色、黃色玻璃磚鑲嵌,這些都構成了混合式平座建筑的特點。承德外八廟之一安遠廟的正中為主體建筑“普度殿”,平面呈回字形,是蒙族寺廟中常見的“都綱法式”。其整個結構打破了漢式寺廟坐北朝南“伽藍七堂”的傳統結構布局,在風格上明顯地保留了原固爾扎廟所固有的民族風格,堪為蒙、藏、漢文化的結晶。
城寺合一式
所謂城寺合一式即融城市與寺廟為一體。總體類似一座堡寨式的建筑,與內地一些城池結構相似。位于今內蒙西部土默特境內的美岱召為城寺合一式的典型。《云中處降錄》寫道:全(即趙全,內地到蒙古地區的學者)為俺答建九楹之殿于方城。美岱昭的建筑依一南北軸心線縱深排列。依次為泰和門、四大天王廟、經堂、大雄寶殿、白馬天神廟、琉璃殿。橫看其布局,左右對稱配置的有十八羅漢廟和觀音廟,東、西萬佛殿。不規則的布局有乃春廟、太后廟、公爺府、老君廟等。建筑群的四周是用大塊河卵石壘砌的城墻,正面有城樓,城樓四角有突出的馬面,城墻呈不規則的正方形。既是一座莊嚴的佛殿,又是一座公爺府,既充滿肅穆的佛堂氛圍,又儼然是一座古樸的城堡。
大雄寶殿是美岱昭最大的佛殿,采用中國傳統的漢式梁架結構,屋頂的寶塔、倒鐘蓮花、大象等裝飾則保留著印度、尼泊爾風格。磚墻上則嵌著青磚燒制的藏文邊飾。這座圍廊重檐歇山樓閣式大殿融入了多種文化的色彩。整個建筑布局、造型、城墻、石雕都具有重大的歷史、科學、藝術價值。
漢式建筑
漢式建筑的特點是采用中原傳統的對稱方法,布局整齊、結構嚴謹。錫林浩特市的貝子廟,東烏珠穆沁旗的喇嘛庫倫廟、多倫諾爾的匯宗寺、準格爾旗的準格爾西昭,阿巴嘎旗的汗白廟等采用的正是中原傳統建筑方式。貝子廟就是用一個中軸線將主要建筑貫穿起來,呈對稱式,無論是飛檐斗拱的建筑風格、千姿百態的佛像塑造,還是富麗堂皇的繪畫雕刻,都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
大漠境內櫛次鱗比的昭廟都有繪畫。
從繪畫的題材看,各昭廟壁畫有三類:
第一類為佛教題材。美岱昭大雄寶殿內的壁畫為佛的故事,下層繪四大天王、白度母等尊像圖。五當昭內的壁畫,表現了佛祖釋迦牟尼的一生,其構圖復雜,造型準確,極富人間情趣。烏素圖昭慶緣寺內的壁畫畫面宏闊,長約12.6米,寬約3.95米。壁畫上繪有各式各樣的菩薩、神像。這些神像神態各異,有的安謐自然,有的威武雄壯,有的雙眸慈祥,有的張牙立目,據有關蒙古文獻記載:“烏素圖西昭,是由蒙古工程師呼爾、貝勒二人設計,并由蒙古匠人自己制造的。”
值得提出的是,這些宗教題材的繪畫都民間化、世俗化了。大昭寺內的繪畫邁達里佛(即未來佛)風度典雅、神采飄逸,宛然一位風度翩翩的學者。更有趣的是,烏素圖召的文武財神——蘇力德和那木斯勒。他們一個騎馬挎箭領著狗。一個騎獅拿幡,手中的幡是搖錢樹。畫面上的文、武兩財神都去掉了常有的盔甲,服飾上飄有長長的綢帶,亦人亦神,亦幻亦真。烏圖素召繪制的眾多的尊像圖中,有穿蒙古袍和戴銅盆圓形帽的,神像威武雄壯,體魄健美,是蒙古民族心理素質的傳神寫照。即使在畫佛的故事和尊像圖時,工匠們也勾勒出奔馳的牛馬牧群。這些出自草原工匠心靈的繪畫構成了草原彩畫特有的情調、特有的氛圍,它顯示出草原特有的生命的律動。
第二類為現實題材。位于包頭附近的美岱昭是蒙古土默特首領,蒙古歷史上的著名人物阿勒坦汗主持興建的,由大雄寶殿、三佛殿等組成。大雄寶殿內四壁繪滿佛教內容的壁畫,與此同時,蒙古族的真實歷史人物也進入了畫廊。畫在西壁下方有一組蒙古族供養人的群像。畫面的中心人物有兩個。其一為滿臉絡腮胡子的蒙古男子,他右手持佛珠,左手持鼻煙壺。據考證,他就是三代順義王扯力克。另一位為體態雍容、安祥慈愛的老婦人。她秀麗莊重的面龐及睿智剛毅的表情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據考證,她就是阿勒坦汗的夫人三娘子。在他們旁邊,畫的是阿勒坦汗的孫媳五蘭妣吉迎請西藏僧寺麥達力活佛的場面。畫面上還繪著身著蒙古族服飾的眾多人物的形象。有的在演奏,有的在獻酒,有的持弓箭,有的持寶刀,百態千姿,各臻其妙。五當昭內也有折射現實生活的生動的畫面。畫面上大量的城坊、村落、帳房、氈包的構圖生動逼真,虛實有致,此系清代早期生活的繪制。
第三類題材為各種裝飾圖案。藻井、彩畫、蓮座、佛教故事的邊緣圖樣都是由各式各樣的圖案組成的。圖案有八寶、祥云、卷草紋,也有草原上常見的各種動物。古代畫工常常把彩飾繪制在木制結構上的重要部位,起到防腐和裝飾的雙重作用。
壁畫的造型其用線部分多用鐵線描畫,起落無大變化。“它不像一般繪畫那樣去追求色彩的復雜變化,明暗陰影,焦點透視,立體層次,畫面處理以勾線平涂為主,常常采用裝飾性的手法,采用夸張和變形”(阿木爾巴圖《蒙古族民間美術》)。其裝飾性不僅表現在莊重的佛像與活潑變幻的裝飾圖案的配合上,還表現在其技法的夸張與變形上,騎乘的馬、牛、駱駝、鹿等動物都采用夸張的畫法,突出其主要部位,活脫生動,又不失其整體比例。其所表現的對象大多是從整體觀察出發,動勢大,不注重細節,質樸、粗獷。在二元的平面上表現的本該是三度空間,前后關系往往畫成左右平列,有明顯的裝飾效果。民間畫匠正是掌握現實的基礎上又加以創造想象,才臻入畫境的。
昭廟壁畫的色彩為蒙古族所喜聞樂見的傳統色彩。出自蒙古工匠之手的慶緣寺被青藍色所籠罩,因為古時候蒙古人把太空的藍色尊崇為自然界中永恒、美好的顏色,希望自己的國家像永恒的藍天一樣永世長存,繁榮興旺,故而稱之為“藍色的蒙古國”。壁畫為青藍色所籠罩,顯然象征著發達與興旺。慶緣寺內的壁畫也喜用金、銀色。蒙古族認為黃色是尊貴的,成吉思汗的家族稱為“黃金家族”,蒙古族還有這樣的習俗,授予他人以表示權力的文書,均用黃綢緞或黃紙來書寫,藉以表示尊貴。壁畫常用勾金、貼金、掃金、潑金的方法點綴金色。有的龍的圖案底色用紅色,再用金色勾描。蒙古族崇尚紅色由來已久。因為火是紅色的,給人以親切溫暖,而且是興旺發達的標志。紅黃相襯,分外奪目。畫面上人物、景物色彩鮮明往往使用同種色、類似色、對比色,光澤色多種配色法。具有光彩艷麗、濃淡相宜、互比互襯、和諧質樸的藝術效果。
此外,蒙古匠人還繪制唐卡畫。唐卡畫就是一種在布上繪制或刺繡的佛像畫,這是喇嘛教興起后,從西藏傳入蒙古地區的。
唐卡畫主要畫人物。唐卡畫改變了早期佛畫中的西化傾向,如高鼻深目、赤足半袒的姿容。所繪制的人物世俗化、民間化,有的直接取材于本昭廟的活佛。人物造型準確、生動活脫,具有生活氣息。唐卡畫具有濃厚的裝飾色彩,人物之間插以圖案花紋,云山樹木。畫面主賓分明,相得益彰。蒙古族民間諺語說:“巧匠的心,佛法一般地無所不能。”把民間的能工巧匠和人們崇信與想象的佛法相提并論,可見其對民間畫匠的盛譽。
此外另有一種宗教建筑為喇嘛塔。
喇嘛塔,亦稱覆缽式塔,它的塔身部分是一個半圓形的覆缽,覆缽之下,建一個高大的須彌座,其上安置圓錐形塔剎。其最著名的為北京的妙應寺白塔、呼和浩特的五塔寺及席力圖昭的白石塔。五塔寺建筑在正方形的臺基上,由上下兩部分組成,下部為金剛寶座,上部有五個方形舍利寶塔,金剛座下面為須彌座,寶座與小塔的高度幾乎相等,給人以莊嚴穩重之感。金剛寶座分為七層,第一層用蒙、藏、梵三種文字刻寫金剛經文,以上各層均內塑鎏金佛像,十分堂皇。這樣與印度現在的佛陀伽耶式塔屬于同一類型的建筑物,在我國堪為一寶。烏審昭八角喇嘛塔又另具風格。其底部雖亦呈方形,但前面矗立著立柱并有檐頂,似宮殿的屋脊,中部為多邊形,頂上呈圓椎形,元代碑文贊妙應寺白塔道:“非巨麗,無以顯尊嚴,非雄壯,無以威天下。”“制度之巧,古今罕有。”此話贊烏審昭八角喇嘛塔也頗為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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