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浣溪沙》中外哲理詩賞析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開篇一句寫作者一邊喝酒一邊聽歌，生活的悠閑顯示出詩人內(nèi)心的安閑輕松。但是這種“對酒當歌”卻不期而然地觸發(fā)起詩人對“去年”類似情景的追憶。一樣的“天氣”，一樣的“亭臺”，彼情彼景與此情此景真是太相似了。可是，細細思忖，在幾乎完全雷同的場景下，卻又有些東西發(fā)生了無法逆轉(zhuǎn)的變化，那就是歲月的流逝，以及伴隨著時光流逝而發(fā)生的一系列人事的變遷。這就不由不使詩人發(fā)出這樣的疑問：“夕陽西下幾時回”?上片的三句，第一句是眼前景，故冠以“新”;第二句是昔日景，故標以“去年”，標以“舊”;第三句再回到眼前景來。夕陽的西下，似乎還有東升之望;但彼日的東升，已不再是今日西下的夕陽。歲月的流逝，人事的變遷，連彼日之重復亦不可能。整個上片，由飲酒聽歌所觸發(fā)的實際上是對歲月流逝的悵惘，對生命不永、青春無再的傷感，對人生有限與宇宙無限的感慨嘆惋。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二句，對仗工巧渾成，意蘊豐厚深邃。花的落去，帶走的并不僅僅是花，還有春天，還有時光，這些東西的逝去，都是不可抗拒的，故而言“無可奈何”，它們并不因為人們的留連惋息而稍稍駐足。燕子的歸來，歸來的也不僅僅是燕子，還有一切去年逝去而今年重現(xiàn)的景物;但是，這種歸來的燕子及其重現(xiàn)的景物，看起來好象和去年一樣，沒有什么變化，實際上已經(jīng)不是去年的彼物彼景了，故而曰：“似曾相識”。生活中一切美好珍貴的東西都在變化，都無法阻止其消失，但在消逝的同時又有昔日美好的東西再現(xiàn)，可是這種再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昔日事物原封不動地再現(xiàn)，而是在不變之中包含著變化。

“小園香徑獨徘徊。”末句是詩人的沉思。詩人在“落花”香徑上獨自徘徊著，思索著，似乎要對不變之下的變化，消逝之中的重現(xiàn)，重現(xiàn)之中的變化加以綜合思考，領悟其中蘊含的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