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駜

作者： 崔翠梅 【本書體例】

【原文】：

有駜有駜⁽¹⁾，駜彼乘黃⁽²⁾。夙夜在公，在公明明⁽³⁾。振振鷺⁽⁴⁾，鷺于下⁽⁵⁾。鼓咽咽⁽⁶⁾，醉言舞⁽⁷⁾。于胥樂兮⁽⁸⁾。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⁹⁾。夙夜在公，在公載燕⁽¹⁰⁾。自今以始⁽¹¹⁾，歲其有⁽¹²⁾。君子有榖⁽¹³⁾，詒孫子⁽¹⁴⁾。于胥樂兮。

【鑒賞】：

詩序說：“《有駜》，頌僖君臣之有道也。”朱子《辨說》云：“此但燕飲之詩，未見君臣有道之意。”姚際恒《通論》說：“《小序》謂頌僖公，未有據；云君臣之有道，尤不切合。”《集傳》說：“此燕飲而頌禱之詞，無以定其為何公何事也。季明德以為美伯禽君臣，然亦無所據也。”清代方玉潤不同意詩序之說，贊同姚際恒之說。認為《集傳》的解釋比較確切：“燕飲而頌壽之辭。”

據史書記載魯僖公亦為中興之君主，有過一些政績，再結合本詩所反映的內容，此詩當為頌揚魯僖公和群臣宴飲的詩。贊頌魯僖公和群臣宴飲，不廢政事，君臣上下人人歡樂，并祈禱豐收和詒福子孫。這就是此詩的主旨之所在。

詩的第一章意思是：“馬兒強健肥壯，四匹黃馬兒最強壯。早晚辦事在公堂，鞠躬盡瘁為了公事忙。手拿鷺鷥羽毛跳起舞，好象白鷺飛過，不停地擊鼓咚咚，飲酒陶醉舞呀舞，上下人人都歡樂啊!”這一章形象生動，色彩鮮明，鼓聲陣陣，呈現出上下人人歡宴，共同翩翩起舞的熱烈而生動的場面。

第二章意思是：“馬兒強健肥壯，四匹公馬氣軒昂。早晚辦事在公堂，公事之余宴飲相歡，手拿鷺鷥羽毛舞蹈，好象白鷺在天翔，咚咚敲鼓不停聲，酒醉席散回家睡，上下人人齊歡娛!”這章與第一章句式重迭之中，只更換了“牡”“飲酒”“飛”“歸”等幾個字，運用了《風》詩常用的重章疊句的手法，在第一章的基礎上進一步形成動態，渲染出君臣上下人人宴飲酣暢快活。

第三章意思是：“馬兒強健又肥壯，四匹青馬真強壯，早晚辦事在公堂，公余宴飲皆歡暢，今年開始，歲歲是豐年，君子辦好事，遺留子孫代代傳。上下人人皆開顏!”祈禱神靈賜福，保佑豐收，還希望能夠福蔭子孫后代。本章雖是全詩的重心，然而在色彩意境上卻遜色于前二章。

這首詩雖然是《頌》詩，但是卻具有《風》詩清新生動的特色。開首借馬起興，以馬襯人的表現手法的運用。每章前四句，第一、二章的第五句至章末采用重章疊句，反復詠嘆。以上這些都是《風》詩所慣用的表現手法。反映了《風》詩對奴隸主貴族宮廷文學的積極影響。也反映了這首《頌》詩的特色。所以孔穎達在《毛詩正義》中說：“此雖借名為《頌》，而實體《國風》。”是真有見地的評述。

這首詩的主旨，之所以引起前人的爭議，正是由于這首詩的主旨的含蓄和表現手法的委婉。一般的頌詩主題明確，表現手法直露。而這首詩卻另有自己的特色。直接的頌贊之詞，本篇只有“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兩句，其余的頌贊都不是直接的。開首寫馬的強健肥壯，四匹馬拉的戰車氣勢軒昂，體現魯國國力的富強。古代有所謂“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的說法。古代國之大小，國力之強盛也常以四馬兵車數為準。詩中還通過盛大宴飲場面反映魯國的太平盛世來歌頌魯僖公。詩中“在公飲酒”和“在公載燕”，“醉且舞”和“醉言歸”等更為含蓄地反映君臣上下無拘無束，盡情盡興地酣飲狂舞。暗示了君臣的和諧一致，也正是魯國政治清明的反映。

這首詩在結構和節奏方面為適應頌詩既歌且舞的特征而別具特色。因為頌詩是在祭祀時演奏的，不但要歌，還要配上舞蹈。首先是重復和回環，這正是適應歌詠的需要；其次同型句式中的調換不同的字，以反映事情的進程和變化。象“振振鷺”，“鷺于下”，“鷺于飛”就是反映舞蹈表演的變化的。“醉且舞”、“醉言歸”反映了宴飲聚散過程。再次，第三章的句式結構，顯然與前兩章不同，一方面是由詩歌本身決定的章末應有較大變化，給讀者留下較深的印象。另方面由頌詩內容所決定，歌舞收場要對主人有祝愿和贊美。所以末章采用了四言與三言交錯運用的方式，不僅顯得情調歡樂輕快，而且形成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