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詩
(其二)
西北有浮云,亭亭如車蓋。
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
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
吳會非我鄉,安得久留滯?
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
本篇以浮云作喻,抒寫了游子久客異地的以思鄉為核心的抑郁情懷。詩中的“浮云”即“我”亦即“客子”。
詩的前六句寫游子的飄泊不定。主人公先以浮云自比,又以傘狀的車篷明喻浮云,強調其高遠而無所依。正因其無所依托,難以主宰命運的沉浮,機遇于它則尤顯重要。可惜的是,這朵浮云偏偏沒碰上良機,所遇竟是暴風一陣陣。看來這位游子是在劫難逃了。這四句把游子共同的特點與個別的遭遇緊緊地結合起來,見出偶然中的必然。接下兩句,順勢寫游子飄泊的蹤跡。他這浮云的命、浮云的身,一下子就被飄風吹到了遠在東南的吳、會(稽)二郡。橫跨半個中國的反向旅行,既非游子所愿,又非游子所能抗拒。那么,逼迫游子遠行的豈不是那如飄風般恣肆暴虐的社會環境?
詩的后四句,很自然過渡到游子抑郁情懷的抒發。他敏感地意識到異鄉為異客的種種苦楚,故以反問句表達了不可在此久留的強烈意愿。未道一聲“思鄉”,而思鄉之情卻溢于言表。然后借用樂府詩里的套語“棄置勿復陳”(意思是:拋開吧,不要再說了。 )承上啟下,引出末句。 “客子”的“常畏人”,大概是因身處異地,勢孤力單,唯恐受人欺負之故。這一細致的心態描寫,把游子的思鄉之情表現得婉曲而深沉。全詩就此止住,給人以無限的回味。
詩人以浮云比喻游子并以此貫穿全詩,構思相當精巧。詩人取二者神似之處引發開去,浮云游子化,游子浮云化,或此或彼,真假難分,既帶動了詩情的發展,又豐富了詩歌的藝術形象,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上一篇:雜曲|原文|翻譯|賞析|鑒賞
下一篇:枯魚過河泣|原文|翻譯|賞析|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