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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在十重樓,女在九重閣。
郎非黃鷂子,那得云中雀?
這是一首鼓勵男子大膽追求的情歌。全詩以女子的口吻唱出:盡管我們彼此有意,兩心相合,但你住高樓,我在深閣,你如果不是勇敢的鷂鷹,又怎能得到空中的云雀?云雀,向以輕捷靈巧、鳴聲悅耳著稱,故女子用以自喻,以寄托自己的一片深情;黃鷂的特點是矯健有力,勇猛善搏,故用來表達對男子的殷切期望。這新穎奇特的比喻,巧妙自然的聯想,給詩歌增添了特有的韻味,引起讀者無窮的遐想。我們從那深情而含蓄的叮嚀中,仿佛聽到了主人公渴望沖破阻力,追求自由結合的強烈心聲。不過在感情的表達方式上,似乎不及其他北朝情歌那樣大膽潑辣。她既不敢作“天生男女共一處,愿得兩個成翁嫗”(《捉搦歌》)的大膽表白,更沒有“女兒自言好, 故人郎君懷”(《幽州馬客吟歌辭》其三)的勇氣,她只是用含蓄的比喻來寄托自己的情思,激發戀人勇敢追求的膽量。這可能與她的身世地位有關。從“十重樓”和“九重閣”的生活環境來看,這一對戀人顯然不是窮苦的平民百姓,很可能屬于富有的上層社會。高樓深閣不僅限制住了他們的身子,使他們失去了“男女共燕游”的自由,也禁錮了他們的思想,不敢沖破封建禮教的束縛。自北魏以來,北方各少數民族統治者為了鞏固其政權,便大力推行漢化政策,鼓勵儒家思想。封建禮教在下層勞動者中間可能一下子還難以普及,但在上層社會肯定已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他們的情歌中,當然也會打上一定的烙印。從本詩女主人公的訴說中,我們可以看出,她對戀人的愛是真誠的,也是熱烈的,但她卻不敢大膽表白,也不敢采取主動行動。其間也許遇到了家庭方面的阻力,她卻不能象《折楊柳枝歌》所寫的民間女子那樣,想方設法去說服家長。 “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的話,她說不出;“老女不嫁,蹋地呼天”的表情方式,她更做不出。她只能寄希望于男子的勇氣,只能用含蓄的比喻去激勵男子采取主動行動。這首情歌正因為真實而準確地反映了北朝上層社會女子追求愛情的獨特心理,從而使它在北朝民歌中獨具一格:質樸中不乏含蓄,剛健中蘊藏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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