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夜發
夜江霧里闊,新月迥中明。
溜船唯識火,驚鳧但聽聲。
勞者時歌榜,愁人數問更。
本篇描述了夜間乘船江行的感受。 “五洲”是地名,在湖北省浠水縣西蘭溪西大江中。
這首詩可以說是陰鏗新體詩中有代表性的一篇。 “夜江”與“新月”、 “溜船”與“驚鳧”、 “勞者”與“愁人”、 “霧里闊”與“迥中明”、 “唯識火”與“但聽聲”、 “時歌榜”與“數問更”,三十字無一不十分講究聲律和對偶,頗具匠心。但又絕無因辭害義、咬文嚼字之瑕,表述純樸,近于白描。說夜霧里的江面顯得更加廣闊,新月也似在比平常更加遙遠的空中放著光亮,那順溜而下的夜船只有靠燈火來識別,聽到聲音才知道有鳧鳥被驚飛。前四句先把夜江的昏暗度形象而生動地勾勒出來,接著便用僅有十字的結句描述了兩種人的不同心情。即“勞者時歌榜,愁人數問更”。 “勞者”,指的是船夫們,他們雖然勞累,但無大富大貴之求,心地坦然,不時還輕輕哼幾聲船歌。 “愁人”,可能指的是詩人自己,也可能是指同船的其他乘客。這“愁人”一次又一次地打問天有幾更了,其徹夜難以成眠的焦灼狀便躍然紙上,無須多筆了。 “幾問更”這一形象語言,可謂言簡意賅、運用得當。 “愁人”不一定是指犯憂愁的人,按《增韻》的解釋, “愁,慮也。”當然,慮與憂相因而起,憂時未有不慮者,慮深亦可生憂。但慮者并非絕對生憂的, “知者千慮”就不是智者千憂的意思、此詩中的“愁人”,當為一般的慮者。如果“愁人”指的是詩人自己,則更如是。這樣,就可以發現作者在最后兩句中是在慨嘆勞力者自有勞力之樂、勞心者亦有勞心之苦的深刻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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